身上就有五十块,成箫扭扭捏捏去跟摄像大哥借,才凑出来给陆玖年买药的钱。
少爷长这么大,管人借钱这还是第一回 。
抱着买好的药,成箫坐到陆玖年身边。
陆玖年瞥了眼他手里的袋子,上手扒拉了扒拉。
他咂舌道:“怎么都是郑生的?”
成箫边拆包装,边道:“别的我不放心。再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陆玖年张嘴卷进去成箫放到嘴边的药片,小声道:“郑生的我才不放心。”
“那你吐出来。”
陆玖年仰了脖子猛喝了口水,道:“晚了。”
成箫笑了声,坐到了陆玖年旁边。
陆玖年靠在椅子上,头发晕,身体也因为高热而瘫软,手搭在眼睛上,整个人意识朦胧。
“困了?”成箫侧过头问道。
陆玖年哑着嗓子,摇头道:“晕。而且难受。”
成箫静静看了他片刻,随即拍板定转道:“今天不拍了,回去吧。”
陆玖年静默了片刻,想了想还是道:“不太好。”
成箫笑了声,道:“你这人真挺奇怪的,陆玖年。”
“噢。”陆玖年懒得搭理他。
成箫才不管他理不理,自顾自道。
“之前讨厌我讨厌成那样,冲我笑的时候比谁都灿烂。祁芹挤兑你挤兑得那么明显,你还一口一个姐叫。”
“烧成这样,为什么不回去?怕得罪人?”
“你不累吗?”
“你有变着法难为自己的癖好?”
“你是不是受过什么打击啊?”
陆玖年“啧”了声,用全身的力气抬起胳膊砸了成箫一下。
“你吵死了你!”
成箫挡了挡:“不想说拉倒么,上什么手。”
陆玖年砸完人,手又重新盖回脸上,闭上了眼。
他喉结轻轻滚动,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
片刻后,他轻声道:“成箫。”
“嗯?”
“我想睡,你坐过来点。”
“你干嘛?你要靠着我睡?”
陆玖年没回话。
成箫等了半天,最后认命地往陆玖年的方向挪了挪,低声道:“我又没说不让,靠靠呗。”
陆玖年拉了拉口罩,随即把头侧着靠在了成箫肩头。
陆玖年的发很软,蹭着成箫的脖颈。他一扭头,便能看到陆玖年的发旋。
这个角度的陆玖年很乖顺,倒真有几分他粉丝鼓吹的温顺犬系的感觉。可只有成箫知道,这头犬不温顺,咬起人来有多凶。
玩笑话归玩笑话。他借着玩笑,实则说心里话。
他愈发看不清楚陆玖年这个人了。
这个人虚伪自私,却执着要一个郑生清白地说法。明明不在乎所有人,却那么纠结于人们对自己的评价。对所有在做的事情至臻至善,但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前途,没有任何追求。
他和陆玖年之间,似乎一直是他在被揭老底,而他只有在陆玖年难以自抑时,才能瞥见几分真情流露。
这样的关系显然不是他所期待的。
他习惯于做那个有所保留,更能够随时抽身的人。
成箫看向肩头的人的侧颜。
对欲望上头了啊……
该清醒清醒了。
陆玖年没料到,自己这副身体轻易不生病,一生病就如山倒。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烧到失去了意识,也不知道导演组什么时候决定送他去的医院。他只记得恍惚中他睁开过一次眼,当时出租车颠簸,成箫把他抱在怀里,问司机可不可以再快一点点。
夜里陆玖年又烧起来了一次,成箫守着人打了吊针,按着医生嘱咐的时间把人捞起来吃药,又给人洗毛巾擦额头。
后半夜陆玖年烧稍微退掉了点,成箫给他量体温时,他还醒了过来。
“知道这是哪儿不?”成箫站在床边,低头看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