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箫主动上前和邹渚清搭话,陆玖年说不担心是假的。
有关邹渚清的事,他从来没有清清楚楚跟成箫解释或表态过,他怕成箫误会,也怕成箫吃醋。
但陆玖年没想到,除了那句听起来别有用心的“阿年”和用力过猛的妆造以外,成箫的表现再寻常不过。
他礼貌又得体的和邹渚清寒暄,像是从来不介意邹渚清对陆玖年来说的意义,不觉得陆玖年曾经对邹渚清的情愫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行,不在意就好。
陆玖年这么想着。
他于是也走上前去,和邹渚清打了招呼。
见到他也过来,邹渚清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些,话也不再像和成箫聊天时那样干巴巴,而是有生气了不少。
陆玖年觉察到了这点变化,于是想着法子跟讲一些好笑有意思的事情逗他笑。
邹渚清这个人,任谁来看都冷冰冰的,有些凌厉的气质,看着不怎么好相与。
他朋友不多,人也不怎么开朗,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地方气息,这就显得陆玖年这个“熟人”在此刻至关重要。
他们讲得火热,成箫往旁边站了站,静静地看着陆玖年,等他们聊完。
陆玖年不知道跟邹渚清提到了拍戏时候的什么趣事,两人经历共鸣,互相笑了起来。
陆玖年上气不接下气,无意间扭头才发现原本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不见了。
“成箫人呢?”他语气里还带着没淡去的笑意。
“怎么了?”成箫从他身后走上前,淡淡问道。
陆玖年借着昏暗的灯光去看成箫的表情。成箫神色如常,正面带询问看向他。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角,语气里的笑意减了些。
“没什么,这会儿几点了?”
成箫抬手看了眼表:“不早了,典礼马上开始了。”
陆玖年点了点头,他扭过头,和邹渚清继续方才的话题。
成箫帘幕看着眉飞色舞的陆玖年,许久后,他动了动唇。
“玖年。”
谈话被打断,陆玖年朝成箫的方向看过去。
成箫开口道:“先到位子上坐吧。”
陆玖年朝邹渚清递过去询问的眼神,见他点了点头,于是便也应声同意。邹渚清迈步往位子那儿走去,他没多想便跟了上去。
他们身后,成箫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眼神暗了暗。他站在原地没动,盯着陆玖年的背影一直看,直到陆玖年终于发现身后少了个人。
“成箫?”陆玖年扭过头来,皱眉喊道。
成箫神色一如即往平淡,但眼神不再那么深了。
“来了。”他低声道,抬脚跟了上去。
陆玖年和邹渚清隶属一个剧组,这次整部剧只有邹渚清的“最佳男主角”有个提名,但剧组成员们感情好,能到的大多都来了。
成员们的位子都安排在一起,每个人的位子上都标注了姓名,以示提前安排好的座位。
成箫的位子是作为家属,走后门连带着加上的,所以被安排在最左边,靠过道的地方,而陆玖年作为他的家属,位子就紧邻着他。
成箫到了自己的位子就停下了,他顺手把衣服外套脱下来,准备搭在自己椅背上,转身过来,却僵在了原地。
本来就该在他旁边坐下的陆玖年,跟在邹渚清身后,和他隔了一个位子的距离,越走越远。
*
陆玖年跟在邹渚清后,见邹渚清挨着编剧坐下,他于是转身,准备坐在邹渚清身旁。
没等他坐下,邹渚清忽然拦了他一下。
“玖年你坐错了。”
陆玖年愣了愣:“啊?不是靠里边一个一个挨着坐吗?”
邹渚清摇了摇头,指了指椅子上的金属铭牌:“不是,主办方固定了位置。我旁边安排的是弑青,你应该是被安排到成先生身边坐了,靠近过道。”
“这样啊。”陆玖年了然道。
他听到邹渚清提到了周弑青,皱眉疑惑道:“这都快开始了,周弑青还没到啊?”
邹渚清握了握拳,紧张道:“嗯。他飞机晚点,正在尽力往这边赶了。”
陆玖年敏锐地观察到了邹渚清状态的不对劲。
今天这个奖对邹渚清来说十分重要。他们一整个剧组从开拍以来,就抱着让邹渚清摘下一个男主角奖这个唯一目的。邹渚清这会儿正经受着巨大的压力,而就在这个精神紧绷的关口,他的师弟兼导演半途家里出了事,他的爱人飞机晚点迟迟不现身。
陆玖年知道邹渚清正处在崩溃的边缘,所以才不间断地和他聊天,这会儿更是做不到直接转头就走。
他多宽慰了邹渚清几句,等后者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些,转身往过道旁成箫的位置走去。
而当他到了自己的位子时,却发现自己坐不下去。
标着他名字的座椅上被卷成巨大一团的衣服占据,陆玖年仔细去看,发现那是成箫的外套。
他分明记得成箫出门前很注意地将它熨妥当,生怕有一点点褶皱。而现在,它被主人满不在乎地揉成一团。
“衣服拿开。”陆玖年道。
成箫抬头看了他几眼,把衣服拿开抱在了怀里。
“你不是跟邹渚清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