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窝鸡蛋差点把命搭上,这事说来挺可笑的。
但可笑归可笑,既然发现了就要捡回去,不然枉费搭进去的这么多气力。
林守财脱下雨衣包住鸡蛋,然后背起林惊蛰下了山。
顾南本来想自己走下去,但双腿又冷又麻,才站起来就跟面条似的软了下去,只能让人背着。
回了家,林守财谢过一起找人的汉子,然后把家里灶上的热水给两人送过来,催促着她们赶紧去洗热水澡。
顾南头昏脑涨,浑身难受,艰难地提起一桶水回到林腊月的房间里,脱下湿漉漉的衬衫裙,不断用热毛巾擦拭着冻僵的身体。
直到水不热了,她才翻出换洗的衣服穿上。
林守财为他们熬了驱寒汤,姜片、葱段和紫苏梗,再加一点红糖,那滋味,一口下去直冲天灵盖。
顾南捏着鼻子喝完一碗热乎乎的驱寒汤,身上便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赶紧捂着睡一觉,发身汗。”林守财赶着两人回去睡觉,又说:“鸡就不炖了,你们现在不适合吃鸡,晚些俺给你们送完饭,今天是关键,熬过去了就不会感冒。”
林惊蛰的拐杖掉到水库下边去了,只能扶着墙一跳一跳地活动,很不方便。
不过他没说,顾南就没有注意,她现在很难受,今天之后只怕会病一场。
她晕头转向地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团成一只蚕蛹,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仿佛梦到了林腊月。
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茧子磨得她生疼,滚烫的温度快要把她融化了。
她皱眉嘤咛,躲避着他的触碰,“不要……”
她以为自己能躲开,但实际上只是在枕头上蹭了一下,又往被子里缩了一点,蜷缩如婴儿,苍白干燥的唇依旧留在外面。
不过她的拒绝似乎起到了作用,那只手离开了她的脸颊。
但只过了一会,重新落在了她的唇上。
粗粝如沙石的指腹摩挲着她干燥起皮的唇,用力时仿佛要把她的唇揉碎。
顾南吃痛,发出一声细细的呻吟,但这一声破碎的音调似乎更加激发了对方的恶趣味,不再满足于浅浅的抚摸,而是妄图深入。
顾南从来不知道林腊月这么恶劣,心下来了气,猛然咬住那作乱的指尖,尖锐的犬齿撕咬猎物一般用力啃啮。
对方动作一顿,似乎因顾南的凶狠萌生了退意,但不等顾南高兴,对方又得寸进尺地欺负上来了。
顾南这下真生气了,林腊月这个老六,不知道她正难受吗,非要这么折腾她。
她用力咬他,一边咬一边委委屈屈掉下了泪,泪水顺着眼角滴落在枕头上,洇出一团墨色的深影,睫毛颤抖着,缀着一颗摇摇欲坠的泪珠。
这副梨花带雨,被欺负得凄凄惨惨的样子,就是一颗石头心,也看软了。
林惊蛰抽出手,视线落在那团湿淋淋的水光上,苍白的指尖凹下去两点殷红的齿痕,像血痣一样诡异妖冶。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心脏鼓动的喧嚣又烦乱。
顾南终于能安安宁宁睡觉了,咂了下嘴,小脸往枕头里埋了埋,继续睡过去。
林惊蛰突然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妒意击中了。
顾南和哥哥同居,哥哥应该每天都能看到如此美丽诱人的顾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