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可蓝兄你说,削的真就只有藩吗?勋贵便不会被削吗?以前太子妃,那是咱们自家的侄女,现在的,那是那帮文官培养出来的,人还没有个远近亲疏?再说,有其母必有其子,朱允炆跟咱们亲近吗?”
傅友文深有感触地点头道:“蓝兄所言极是。”
“非止如此呢,圣孙为了你这一仗,还送了些其他能派的上大用处的东西。”
他也没想到,傅友文真能把这种机密打听到,而且还真敢跟他说。
说罢,两人再次举杯相碰,清脆的碰杯声在画舫内回荡。
蓝玉唏嘘片刻,还是自家孩子靠谱,可惜,他那侄女死的太早,如今这太子妃吕氏还有那朱允炆,他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傅友文点头赞叹道:“美不胜收,真乃人间仙境也。”
蓝玉也有些无奈,当初选太子妃,勋贵们拿到了优势,文臣们只能把太常寺卿吕本的女儿推到了次妃的位置上,可谁能想到,常氏生朱允熥的时候难产而死,吕氏就这么被扶正上位了。
“嘿。”
“可惜了,允熥是三子,如今没了嫡子的优势,性格又怯懦,才智也只是中人之姿,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了。”
因为这些年来他基本都是作为副帅,随傅友德、冯胜等人出征的,洪武四年随傅友德平蜀,岭北之战给徐达当先锋,前几年又参与了征云南,却始终缺乏独当一面的机会没办法,洪武朝的名将,实在是太多了,前些年轮也轮不到他。
傅友文虽然是文臣,但他是勋贵集团里极少数的那个文臣,他的根还是在勋贵这边的,所以立场跟传统的文臣士大夫,显然是不一样的。
“雄英?!”蓝玉有些出乎意料,他知道阴阳炁海刚刚开启过一轮,但是圣孙坛上通话的具体内容,哪怕对于他,也是保密的。
不过,既然傅友文死活不说,蓝玉也就不刨根问底了,他被选为主帅,那这些东西,皇帝肯定会告诉他,只不过是早几日晚几日的事情。
傅友文浅浅地呷了口酒水,低声道:“过不了多久,陛下应该就会召你前去了,这事我告诉你,其实也就是早一两日的工夫而已圣孙预测你作为主帅会全歼北元朝廷,甚至连时间地点都给了,不过更具体的信息,我便不知道了。”
这一仗难打,但只要打好这一仗,他不仅能够进爵国公,而且足以凭借着覆灭北元青史留名!
蓝玉此时忽然感慨道:“傅兄,你我身居高位,能得此闲暇时光实属不易,但愿这秦淮河的美景能长留人间,我辈也能常保此心境。”
现在国朝文武分立,朱元璋也不想让勋贵们太多干预文官方面的事情,所以哪怕是蓝玉这种级别的侯爵,虽然已经是准公爵的存在,但想要获知某些朱元璋暂时没告诉他的信息,也得找人打听。“不错。”
傅友文终于喝完了壶中的酒:“伱以为光是你如此吗?圣孙若是真能回来,那才有咱们的好日子过,要真是朱允炆以后当了皇帝,指不定怎么敲打呢,要知道,空穴来风这四个字可不是白说的。”
所以,眼下的情况就导致了,在勋贵和文臣的长期斗争中,到朱标这一代,或许勋贵还能压文臣一头,可如果到了第三代,是朱允炆当皇帝,那么双方的力量对比肯定就要此消彼长了。
“这次出征,你是主帅,堂兄那边不会动。”
不过,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
“可是颖国公相让?”
“无论如何,还是希望雄英能够回归大明,否则的话,以后的日子,恐怕会越来越难过。”蓝玉很是赞同地说道。
傅友文看的很透彻:“常言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若是朱允炆继位,说不得就真会有主少国疑的那一天,到了那时候驾驭不了我们这些人,指不定我们就会被当做绊脚石搬走,免得碍了新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