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枫对药草学所知甚少,更别说鬼阴地界里独有的花草了,这些野草和外面荒山野岭长的乱草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吧?
不过石枫还是很认真地逐一辨识。
这一仔细分辨,立刻令他精神一长,在这些不知名的野草中,有六株野草,细长如韭,初看下它们和周围野草一样,落满了雪白的香灰,但仔细辨认,那霜白乃是叶子本身颜色,并非积了香灰。
此外,这种野草枝茎上还有一颗颗暗红色的凸起,这是什么野草?
石枫神识放开,确认周围并无人盯着自己,他右手在袖中一弹,无影蛛丝已经飞出,无声无息缠住一株白叶红茎的野草,微一用力,那野草已经齐根断裂,被蛛丝带入石枫袖中。
石枫手在袖中,握住野草,触其叶微凉,触其茎则微温。石枫暗叫奇怪,将野草收入储物袋。
稍后,他觉得还是不妥,又将野草直接纳入玄龟骨内。
虽然对这野草一无所知,但既然发现了,自然要拿走,于是,石枫右手又是一探,蛛丝缠上了第二株野草。
石枫不知道,就在他摘下第一株无名野草时,地宫荒野某处山谷里面,四周通红如火的岩石,似乎是火山爆发后形成的一方岩洞,不过这里气温并不炎热,相反,岩洞里甚是阴冷。
岩壁到处长满青色虬龙般的灌木,一只巨大的阴兽正在里面呼呼大睡。
这阴兽足有二长,粗看似乎是只巨熊,但仔细看,却又不是,它身上遍布黑鳞,两只前肢各长有三颗尖趾,屁股上还有条长长的尾巴,在腰部缠绕了两圈。
此外,这只阴兽脑门上长满一颗颗如鸡蛋大小的凸包,整个样子狰狞可怖。
这只阴兽鼾声如雷,睡得十分香甜,但当石枫摘下第一株野草时,阴兽忽然坐了起来,它似乎还没睡醒,四下望望,有些迷糊。
等石枫的蛛丝缠住第二株野草时,巨兽陡然窜起,这一窜过高,竟直接一头将头顶岩石撞得粉碎,周围塌了一片,碎石如雨。
阴兽毫不觉痛,狂哮一声,直接冲出洞去。
它奔跑的样子有些可笑,一摆一摆,如同只大鸭子,但一摆之下,就窜出十丈,其快如电,片刻已不见踪影。
只听到咆哮如雷,滚滚远去,正是冲着密道佛堂方向而去。
巨兽跑出这座岩洞不久,谷口一处茂密的灌木丛里,人影一闪,现出三个人,两大一小,正是长生门奚大先生门下的修士。
那两名青年是奚大先生的两位弟子,而小个子则是奚大先生的后人,那名叫云儿的女童。
三人望着巨兽远去的方向,都露出惊讶之色,其中红脸膛的年青修士失声道,“奇怪,这骨突子怎么忽然醒了,距离寅日不是还有两天吗?”
另一位身材瘦削的修士,正是当年代替师父主持云城拍卖会的张法善,他笑了笑,说道,“刘师兄,骨突子行动可是极有规律的,这次休眠不到寅日绝不可能醒来,是不是你算错了?”
刘师兄名叫刘法长,闻言忙道,“算错日子,怎么可能?这块八极法相盘可是师傅亲自传给我的。”
张法善嘻笑道,“法相盘没错,那也许是师兄你的口诀念错了。”
刘法长道,“扯淡!八极法相盘的口诀我都能念错,那我这一百多年岂不白修炼了?”他说话时,犹自不放心,从怀里掏出一块沉甸甸的铁盘,擦拭观瞧。
旁边那名叫云儿的女童笑道,“刘师兄、张师兄,你们两个再争下去,骨突子就跑得没影了。”
张法善拍拍胸脯,“小师妹放心,包在我身上。之前骨突子睡着时,我已经在它身上种下了追踪标记,它跑不掉的。”
云儿道,“那()
可不好说,八极法相盘都能出错,你那追踪标记也不知好使不好使,哎,这只骨突子我可是有大用的,你们别给我弄丢了!”
刘张二人年纪修为都远超这位女童,不过女童却是大大咧咧,直接以吩咐口吻和两人说话。
刘张二人对这种吩咐却不敢怠慢。刘法长道,“小师妹放一百个心,我们绝不会弄丢这只阴兽。张师弟,咱们这就跟上去吧。”张师兄连连称是。
云儿道,“那我先谢过两位师兄了,到时得了什么好处咱们三个平分。不过这骨突子是二阶阴兽中的霸主,实力惊人,咱们还是小心些。”
张法善道,“小师妹说的是,好在有八极法相盘,咱们根本不必硬拼。”
刘师兄晃着法盘,道,“不说了,赶快跟上吧,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这孽畜居然已经跑出十余里。可别真跟丢了,那传出去就是咱们的笑话了。”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驾驭法器,沿路追了下去。
此时的石殿,这座金刚寺的祖师道庭,众人还在四下翻找。
当石枫摘完第四株野草,正要朝下手时,忽然,他神识一动,接着脸色刷地大变,他四下望了望,石殿只有一个出口,再跑出去已经来不及,仓促间只能站到石墙一个角落处。
下一刻,阎光万峰二人也发现了不妥,不等他们做出任何反应,就听一声狂吼,紧接着天崩地裂般巨震,石殿大门周围石块横飞,一只巨大的阴兽已经冲了进来。
万峰一看,瞳孔睁大,惊叫道,“是骨突子!”
骨突子在地宫阴兽中以暴虐出名,成年后的骨突子都是二阶妖兽,甚至能达到三阶,成为化形妖修。
骨突子挤进石殿时,因它身量过高,动作太快,将前门长廊的石墙挤塌了一部分。
它进来后,闻到一屋子人族修士气息,立刻暴虐难耐,忍不住又是一声狂吼。
门口距离他最近的几名修士,正在逐一检查墙上壁画,看看是否有复壁暗道。
谁知忽然间,一只狰狞的阴兽已经窜了进来,离他们不过三四丈,这几名修士惊得魂飞魄散,急忙将手中法器祭出,同时间,飞身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