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霹雳勘测小队”出发了。
这是宋睿民给这一次“公差任务”所起的响亮名字,意为定县的开天辟地头一回。
但是,也因为两县交界,测绘坐标点特别少,原定的起始基点,不得不向北移了有一公里,而这个地方正是安各庄东侧、徐水河和易水河的分叉地。
这一移,坐标是定下来了,但是麻烦也来了,这里的河道早就被砂石堆成了山。两岸也都是被沙化的土地,根本不适宜良田规划。
看到这种情况,王珂向常高峰科长建议,原定的起始基点不变,再以此点向南导回去。只要是知道了一个点的坐标,我们就有办法。常高峰科长一想,只能如此。
麻秆赵明明把红白相间的标杆向地上一插,“那我们来导吧。”
“你能不能把标杆扶得直一点?”远处,牛锁柱大声地喊。
麻秆赵明明赶紧扶了扶,这边宋睿民又喊起来,“你顾头不顾腚啊,我这个角度又斜了。”喊完他急得跑过来。“你怎么连上标杆都扶不直,上下错一个米位,可能角度就差一秒。来,我教你如何把标杆扶直了。”
说着,宋睿民一把抢过标杆,对着麻秆赵明明说:“听好了,标杆向下插的时候,要上对鼻子下对蛋,然后人再转个九十度,较正。会了吧?”
“会了!”麻秆赵明明大声地说道,今天又学了一招。
“打桩!”宋睿民喊道。
地瓜梁小龙去到毛驴那里取桩。咦,毛驴呢?刚刚把它身上的驮架取下来,想让它在草地上啃几口,这一小会儿的工夫,又跑没影了。
“班长,小黑驴又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一百米外,正抱着经纬仪在那指挥的王珂,用一只手挡在耳后,向这边喊。
“黑驴不见了。”
“那你找一找,是不是跑到别的地方吃草去了。”河套那边刚刚路过的时候,有一块草地还是不错的,当时小黑驴一边走,一边啃。
地瓜梁小龙干脆跑过来,“班长,小黑驴丢了。”
小黑驴一丢,这驮架上的木桩都没有办法拿走了。这货,简直是给“霹雳勘测小队”添堵来了。
“会不会又跑回董偏方大叔家去了?谷茂林!”
“到!”
“你回去看看,如果是,牵回来。”王珂说。
“好。”
“别说好,要说是!”王珂纠正他。
“好的,是!”谷茂林跑走了,身后的王珂摇摇头。木桩都在,但是锤子却在小毛驴鞍子上的布袋里,大家均无法干活,只能休息。
王珂闭上眼,坐在一块平整的地上,静静思索着这开局的工作。万事开头难,没有想到开头真的难,还很不顺。超负荷的工作,在正式展开后,班里战士们能否受得了。这头小毛驴虽然好,但性子烈,屡屡逃走还要不要?想到这里,忽然,眼前划过一道影。
王珂睁眼一看,啥也没有。他继续闭上眼,倏的眼前又是一道黑影掠过,他没有再睁眼,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与他开玩笑,没有人。过了一会,眼帘中浮现了一个船舱,就在自己的屁股底下,船被包裹在泥沙中,船舱里面有数百个罐罐。还有……
不知不觉半个小时过去了,这时耳边传来“得得”的蹄声,睁开眼一看,谷茂林牵着那头黑驴回来了。
“班长,你猜得真准,这头犟驴果然跑到董大叔家去了。我去找的时候,董大叔气的非要给我们换一头驴。”
“那你为什么不换?”王珂问道。
“班长,这头驴不能换。你知道的!”
知道个屁,再这样下去,人都得疯。什么狗()
屁的驴宝,这是一头活宝。但是王珂没有把这话说出来,他知道谷茂林的秉性,没准真的把这头驴给杀了。
“行,我知道了,这头驴太认家,以后我们看紧了。”
“班长这件事情怪我们,以后我俩把它拴在裤腰带上,走哪带到哪?”麻秆赵明明说,从谷茂林手里接过黑驴的缰绳。
“呵呵,大家别逗了,继续干活。”常高峰走过来,连声催促。
“诶,谷茂林你过来一下。”王珂想起自己刚刚浮起的那个场景,这难道是迷幻,是想起了叶偏偏她们的河道清理小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