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正正好让玉竹提了东西下来,天色见晚,再不回去严氏就该担心了。
华创终究没忍住,缓步上前,给元清正行了一礼:“元大小姐,久仰大名。”
元清正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女,娇娇小小的,这般近的距离,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味。
这少女身上的药味比自己要浓重得多,没有用过熏香去压,透出淡淡的清苦,若是闻不惯的人,当是要皱眉头的。
“你是?华创?”这个气味,在严氏身上出现过,都是华创去请安之后才能闻到的。
元清正的鼻子,闻过一次便记住了。
华创没想到元清正能记住自己,心里有些惊喜,乖巧答道:“是,小女子华创,是华氏的养女。”
“既然是舅舅的女儿,别管是不是收养的,都是称得上一声表妹的,怎得不常入府坐坐?”元清正是觉得十分好奇,严氏都住在了镇北大将军府,华创作为收养的亲孙女,三天两头也没见出现过在严氏跟前,也不像是个狼心狗肺的。
若只是为了华氏立府,日常请安不便的话,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每次去严氏那里,都没遇见过她,好像特意躲着自己似的。
华创帏帽下的脸上带了几分喜色,有些紧张,还是乖乖回答道:“表姐,祖母免了我的请安,我身子也不太好,祖母怕我奔波劳累。”
进京的时候,院子是管家提前买好打扫出来的,家丁护卫都一应俱全。
京中人皆知,那一进三出的小院子,是华氏的娘家人,跟镇北大将军府是亲戚关系,也不会有人找茬,自然出不出府,去不去严氏跟前请安,都不打紧的。
元清正看着规规矩矩的女孩,下意识心头一软,从小到大,忠义伯府的堂兄弟姐妹,都是没那么亲近的。
就连白氏的亲女儿元应仙,两人都不曾十分亲近过,就像是两个戏子,表面维持着姐妹情深也罢了。
“那些流民也是可怜,怎么表姐不舍些吃食?可是有什么不妥?”华创心里疑惑,也想跟元清正多说两句话,便出声问道。
“还能为什么?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渔。”一个清朗的男声传来,卫厌箴抬脚就进来了。
“你若是施舍了,这生意还做不做了?看看之前那个忠义伯府没脑子那个,装善心丢了半吊钱,可不是引了一大堆流民过来?她只当她是发善心,看看这挽清阁闹成什么样?”卫厌箴毫不留情嗤道,对于那些沽名钓誉的闺阁小姐,一向都觉得她们虚伪。
元清正斜了卫厌箴一眼,护着华创道:“卫大少爷,少在这里耍宝了,回京以后没事做吗?成天闲逛,没得吓着小孩子。”
卫厌箴闻言挑了挑浓黑的眉毛,小孩子?
说的是她这个,还是旁边那个?
她俩不都是小孩子吗?
元清正柔声,难得有耐心,细细解释道:“你若予了他们白吃白喝,他们便都当你是好欺负的,若是要发善心,大可恩威并施。”
随后,元清正芊芊细指指了一圈门外还在伺机环绕的流民:“你看他们,多是身强力壮的,能第一批逃进京来,从水患里活下来的,都是身上有力气,身强体壮的,那些个老弱妇孺,多半都死在洪水里了。
他们进京后,若是知道挽清阁每天免费给饭吃,都来门口闹,像这样去扑挽清阁的客人,可不得砸了挽清阁的招牌?谁人还敢来一群流民闹事的地方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