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天色将亮未亮之际,小院里昏暗幽邃。
方达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见到赵昂后,眼中明显掠过一抹诧异。
“未曾想,我们竟会在此相见。”
他目光闪烁,轻笑一声:“看来李、王、龚、魏四大豪强输得很惨,连这条暗道都交代了出来。”
赵昂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方捕头,我有要紧事出城,可否行个方便?”
方达眉头一抬,目光掠过赵昂超过三米的庞大身形,点了点头,右手负在身后:“行,你去吧。”
赵昂见状眼瞳一缩,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即摘下背上的褡裢丢到一旁,握紧了囚龙棍。
他低头望向方达身后的雁翅刀,语带无奈:“我自问没得罪过你,为何苦苦相逼?”
“对气血变动如此敏锐,你果然入品了。”
方达笑了笑,松开身后握住刀柄的右手,说道:“我在此,本为那四家的底蕴而来,未曾想却等到了你。”
“那四家的底蕴?”
赵昂皱眉,他拿下四大豪强之后就直接押回了大牢,最后逼问李源荣,也是为了出城暗道和前往河间府的商队路线,如今看来却是买椟还珠,错失了重点。
“那四家扎根清河县百年,连这几十里长的暗道都能挖出来,积累了不知多少财富,功法,宝药,灵丹,兵甲…便是只取其中一小部分,都足以让我等终生受益。”
方达目光流转,轻叹一口气:“正好我儿初入武途,欠缺修行资粮,我这做父亲的,自然要为他谋划一二。”
“原来如此,那只能出手了。”赵昂闻言摇了摇头,闭眼深吸一口气,体内气血涌动,掌中囚龙棍发出仿似龙吟牛吼般的闷响。
方达怔了怔,有些恼怒:“赵昂,我所求不多,你想独占那四家的底蕴,是不可能的。”
“方捕头,我最后说一遍,他们的东西我来不及搜刮,如今身上拢共也就几万两银票。”
赵昂低头直视方达,囚龙棍横在胸前,声色淡然:“你若信,便放我离去。若不信,便出手与我杀个痛快,莫要学街巷妇人那般,徒逞口舌。”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横么?吃独食还不许人说。”
方达哂笑一声,话音未落,雁翅刀已悍然出鞘,掀起漫天雪亮刀光,向赵昂卷了过来:“那我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吃独食,就不怕把自己撑死!”
刹那间,小院如坠严冬,飞雪残影,寒气逼人。
“废话真多,战!”
赵昂吐出一口浊气,眼瞳间蒙上一层癫狂之意,气血奔涌间,灼热气息升腾翻涌,双手握棍,照着拢来的漫天刀光狠狠砸了过去。
任你刀术精妙,身法绝伦,我自不躲不闪,一棍砸下,与你换伤拼命。
下一刻,刀棍相击,发出震耳轰鸣,蕴含其上的力劲撕裂空气,气流激荡,把院内的两棵桂树吹得东倒西歪。
方达腋下拖刀,向后连退七八步,方才在正房前的台阶下站定,看向赵昂的目光里满是震惊。
他虎口崩裂,血水滑落,把刀柄染红:“好大的力气,怕不下十万斤。”
赵昂横棍胸前,头顶的发茬根根倒竖:“现在罢手还来得及。”
“之前却是小瞧了你的奇遇。”方达看了眼刀刃上新崩出的缺口,脸上掠过一抹贪婪,转头看向赵昂道:“如此,我今日更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