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女客人,这么不小心,摔碎了可卖不出去,这样吧,这对鸡油玉耳饰原价一两金子,算你便宜,打八折。”在述国,白银和黄金兑换比例是一比二十,八折就是一百六十两白银。
连仙儿家世丰厚,这点银钱不算什么,可她气不过,明明就是老板没递稳。“老板,是你的问题吧,怎么赖我?”
听女客人这么说话,边上的看客们像是商定好的一样纷纷后退,让出一片空间。老板身后,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四五个彪形大汉,上半身肌肉相当夸张。
“原来是想讹人。”连仙儿浅浅一笑。原来这样的笑容自带一股魅惑,可今天她腰上系着小柔,这一招不管用了。
“这位姑娘,在下不想难为你,把钱付了,就放你走,或者把自己留下,我送你去窑子,换点钱。”
“哈哈哈。”老板身后的大汉和看客们都笑了。
刚才买了配饰离开的那个女客人也藏在人群里看热闹,连仙儿知道,这是针对外乡人设的局。
“我要报官。”连仙儿凶道。可她身材纤细,还一副弱不禁风的小娘子模样,这群人哪里会怕,又哈哈哈嘲笑她。
“行,我不拦着你,报官吧。”老板和大汉们把路让开,在他们身后十步之遥的地方,正是寿城衙门。
衙门口左侧那面登闻鼓安静呆在那里,此刻无不觉得是巨大的讽刺。
连仙儿并不信邪,提着裙摆走到登闻鼓前,举起鼓槌,击鼓鸣冤。
很长时间之后,衙门官差剔着牙走了出来:“何人鸣冤?”
“我。”
那官差上下打量连仙儿,没看出什么门道。顿觉无趣,很不耐烦问她:“何事鸣冤?”
连仙儿把如何看中那对鸡油玉耳饰,如何问价,如何被讹说了一遍。
那官差的视线在原告和被告之间来回扫荡,露出一丝不屑。连仙儿看出那官差并不想管这档子事儿。“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吗?”
“你是谁?”
连仙儿道:“我是冥罗叶城城主女儿。”
她原本以为述国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还知道公主的随行女官里正好有个叫连仙儿的侍女,会得到重视,可她高估了衙门官差的政治敏感度。出来的官差只是衙门里的小角色。
果然,摊贩老板和大汉,甚至连那官差都笑出了声。
官差道:“冥罗的官手伸得可真长,管到我们述国来了,这里是寿城,是述国王都。”
话虽如此,官差还是不想把事儿做绝,装作帮了大忙的样子:“这样吧,这位小娘子没接住耳饰,老板也有过错。我出面,打个四折吧。”
四折下来,一对鸡油耳饰也要八十两白银,比常规价翻了十倍,怎么不去抢?
连仙儿气急了,正要拿出公主名号,身后有人抓住她的手臂。
不用回头,光闻气味也知道,是影子。
影子打手势:“你怎么当差的,看不出来老板讹人?”
一个哑巴出来替那女子说话,那些看客们又爆发出一阵狂笑。
这里有人懂手语,忙跑到官差耳边说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官差:“他们哪里讹人,是这位小娘子没接稳,掉地上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