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下的扶摇县城如黝黑的森林,充满环伺的猎人。
临街的店铺早早关了门,只有微弱的烛火要风中摇曳,又很快熄灭。
一道马上身影在雨中狂奔。
夏日的雨水都是温热的,砸在身上带起白色雾气,很快,街上就看不到行人,湿滑的街面扬起一道道马蹄印。
赵三不是凶手!云溪若大脑里不断响起这句话。真正的凶手藏在暗处,他一定还有下一步行动。
她必须赶在凶手动手前赶到谢必的家。
按前世说法,谢必是一名建筑、桥梁设计师。家境富裕,住在县城西面河山街的尽头。
谢府。云溪若抬头,望着两个鎏金大字,心中很是沉闷。
邦邦邦!
无人应答。
这里不在主街,四周都是高门大户,没有店铺。
她连个问话的人都找不到。
“开门。”云溪若高喊,还是没人。
轰隆隆。
雨更大了,仿佛要洗涤世间的罪恶。
“谢必你出来。”
最后,云溪若不得不翻墙进了这座府邸。
这是一间两进的院落。北面是招待客人的正堂,相当于客厅。左右各两个房间。门没关,是衙役们来找人的时候撞开的。
几个房间里都没人,在书房里,云溪若找到一些线索。
是一叠习字帖,从墨迹可以粗略判断出时间早晚。与其说习字之人在练习写字,不如说是在临摹什么人的字迹。
是赵三。
发现三处血字的时候,云溪若都在现场,她清晰地记得血字的一些书写细节。
再怎么临摹得惟妙惟肖,在情绪翻涌的时候,还是会暴露一些书写人的习惯。例如,谢必写字的时候,习惯性在“捺”的最后微微翘起,那三处血字也有这个特点。
云溪若记得,和周一去抓捕赵三的时候,在赵三的家中发现了好几幅中堂,就没有这种习惯。
她把习字贴收进储物戒子,抓紧时间继续搜索。
很快,云溪若又想起书吏提到的一件事。几天前,赵三去衙门报案,说他的朋友谢必失踪了,谢必生辰就在三日前,他来找谢必时,带了礼物。
没在家中找到人,因礼物是一扇屏风,很重,就留在谢府。
云溪若绕了一圈,把里进院子所有房间都找了,也没看见什么屏风。
“难道被衙役贪墨了?”不对,很快云溪若排除猜测,因为谢家还有不少体积小重量轻的值钱财物,若她是衙役,会选择顺走那些东西,而不是笨重的屏风。
“如果真是谢必给福儿赎的身,家中为何没见到任何女子用品?”整个两进院落都搜了一遍,没有任何女性用品出现在房中。
那福儿是清倌人,最是喜欢打扮,家中应该有胭脂水粉和衣裙等物,可谢府里什么都没有,完全是一副独居男性的生活环境。
最后,她又返回书房,这里最能代表一个人的品味和涵养。
书架上的书籍、字画、摆件儿。最吸引目光的是屋中央的一个巨大沙盘。
定慧桥和新城的设计都出自这位谢大人。
越看越心惊,设计可谓巧夺天工,不光精美还很合理。
“不对,”突然,云溪若看到一处令她惊诧莫名的细节,顿感毛骨悚然。“谢必,我知道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