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不远处的蜂巢不知何时微微震动起来。
无数马蜂开始从各个洞口倾泻而出,乌泱泱地铺满了整座峡谷,遮天蔽日,四下变得漆黑一片。
作死者彭超自己也傻了,这他娘的是马蜂吗?屁大点儿的蜂巢怎么能装得下这么多的军队?
几万只?几十万只?几百万只?
妈妈....我要死了!
彭超不是个蠢货,在死与死之间作选择,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最痛苦的会是哪一个!
带头的那部分马蜂翅膀震动频次加快,随后成千上万的魔鬼军一齐朝彭超处赴死冲来。
彭超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强撑着起来,不等马蜂攻至,他先一头扎了下去。
你如果此时正巧站在对岸,能清晰地看到一把黑天巨剑由上而下在追着一只臭虫,
杀鸡焉用宰牛刀?杀鸡就用牛刀!
一只马蜂率先爬到彭超手上,朝着那皮肤就是一针!
彭超吃疼大叫,猛得拍死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
可即便拍死了一只,还会有第二只、第三只、迎着风俯冲而来。
他的手,他的臂膀都被扎了。
蜂毒极苦,彭超忍无可忍地大吼了一声:“让我摔死吧!”
这或许是他最后的奢望。
只是老天似乎并不买账。
光突突的崖壁之上不知怎得居然有一根石刺,直直地穿过他的衣服,活脱脱地将他挂在了空中。
这难道是在救他吗?为何早点儿不来?
彭超颇为怨毒地盯着那根异常突兀的石刺看了又看。
“草尼马的!”
只是草谁家院子里的马都没有,不是我说的,是马蜂说的。
乌泱泱密密麻麻的马蜂开始前赴后继的往彭超身上爬,肆无忌惮地宣泄着自己失掉王后的痛苦!
彭超撕心裂肺地狂叫,震彻山谷,求死不能!
一声惊雷从中天劈至天尾。
浓云滚滚,整个世界一片乌黑。
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比核桃还大的雨滴简直是拥挤()
着从天口喷将出来。
老天爷头一次这么不惜本钱!
后来,据瀚海县县志记载,瀚海县在当时下了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一场雨,豆大如牛!
可蹊跷的是,雨水只在山北片区而落,连绵不绝,足足下了七天七夜。
牛羊可怖,聚而不出!
紧接着,县志上还额外加了这么一句:“雨后大旱,烈阳盘踞中路,三日不落,赤地千里!”
彭超是否还活者?马蜂并不知道。
短暂发泄了一会儿的它们不得不因为那场大雨而改变计划。
雨下了七天,它们盘踞在蜂巢里足足空等了七天。
七天,足够让这些东西重新培育出一个新的蜂后了,一个不会主动作死的蜂后。
也因此,再大的仇恨似乎随着这场大雨的冲刷,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崭新的生活依然在前路上等着它们呢。
至于彭超呢?
想想估计都不好活!
七天的大雨啊,他就像件被挂在衣架上忘了收理的衣服,让雨水一遍一遍地冲刷摧打着,好受得了吗?
但可以确认的是,他喝饱了。
喝得足足的,发誓再也不愿意多碰一下水。
于是,老天再次灵验了。
那轮如车盖般的烈日自从升将出来,好像打了鸡血一般拒不下班。
挂在天空正中央,牟足了劲儿地燃烧着自己,照死着别人。
在那三天里,瀚海县街头巷尾空空如也,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管是人还是牲口,全都躲进了阴凉之处不敢露头。
人们哪怕是饿着也都不愿意走出来做饭,仅剩的水成了全县最宝贵的物资,比金子都贵!
而彭超呢?他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肚子再大,不到半天就已经被蒸烤得虚脱。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可怕?明摆着是个光波炉嘛!
烈阳之下,他居然没死。
不过这从来就不是一种称赞,即便你再没同情心,常理之下都应该对此报以一种怜悯。
如此炙烤,生不如死!
他像一块腊肉一样被挂在那里,接受大自然的风干,接受阳光的毒射。
全身皮肤被烧得通红,龟裂之下起皮再起皮。
满目疮痍,都是腐烂之味,可他居然还活着。
然而即便是生命上面活着,意识却早已不清,浑浑噩噩,像具尸体在接受着老天爷最后的审判。
所以当秦三突然到访的时候,面对那阵止不住的尖叫,彭超缓了很久才终于强睁着抬起眼皮。
他只是想说一句话:“秦三,我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