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未子兮所言,卓逸王被关进了地牢。晨昏不辨的过了几天后,某一天,铁牢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人影悄没声息的闪了进来。
卓逸王随意的张眼瞟去,被这突来的光线刺得微微眯起了眼,但随即,他的瞳孔猛然放大!
“芷泠!你这个***还有脸来见我!”愤怒的咆哮,携带着锁链疯狂撞击墙壁的巨响,有如雷鸣般在这囚牢中席卷而开!
门外站着的芷泠打扮比之先前愈加华贵,轻叹一声:“卓逸哥哥,当年也曾是把郎情妾意都说遍,今日再相见,为何相对无言,就只剩了红眼怒骂?”
卓逸王怒道:“这应该问你自己!芷泠,我待你不薄啊!我承认,我这一生,曾经辜负过很多人,因此在我身边哪一人背叛我都毫不为奇!但是无论如何,这个人都不应该是你!为何要这样待我!为什么要背叛我!!”
芷泠叹息:“如果我说,我也是有苦衷的,你会相信么?”
“苦衷?哼,好啊,那我就听听,你还有什么花言巧语!”
芷泠欲语还休,淡扫的蛾眉间平添几分愁绪。
“说啊!你怎么又不说了!”当初的芷泠一蹙眉,一噘嘴,无论千难万难之事,卓逸王都绝不会再逆她之意。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也甘愿亲手给她捧到眼前。今时今日,再看到这个相同的表情,却只是激起了卓逸王满腔怒火!
“呵,卓逸兄,早已经知道答案的事,又何必一再的追问呢?这不是自找不痛快么?”正在两人尴尬时,牢门口忽然响起一声戏谑的低笑。紧跟着走进来的是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正是凤暮山!
芷泠当即羞红满面,当此情形,无需任何言语,带着一副“他就是我的答案”的甜蜜笑容,在卓逸王目眦尽裂的诅咒下,笑盈盈的投入了凤暮山的怀里……
“原来是这样……原来真的是这样!”卓逸王愣怔许久,忽而惨然大笑,“芷泠,你当初接近我,果然一开始便是没安着好心!可惜这般浅显的真相,我却是直到此刻方知!凤暮山,这是你我之间的战斗,是两国之间的战斗!你却将一个女人牵扯在内,你不觉得自己是太过卑鄙无耻了么!”
凤暮山哂然而笑:“是啊,这只能说明我比你棋高一着,准确的看清了你隐藏的弱点!在我眼里,计谋只分好与不好,没有卑鄙不卑鄙。世局以成败论英雄,如今我是得胜者,且看更有何人敢来苛责于我?卓逸兄,倒不如说我是给你上了一课,你也应该多学着点。……嗯,不过你现在就算想学,也太晚了。”
一面揽着芷泠,春风得意的看着卓逸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可能会非常忙,就没有时间到这里陪你聊天了。当卓逸兄在此颐养天年之时,明日我会为你举行国葬!以表达我凤暮山,对前紫楚国的缅怀,以及对先王的尊敬。再下一日,就是我和芷泠的大婚之日!虽然很想给卓逸兄派一份帖子,但看你这个样子,也是不方便出外走动,那我索性还是先在这里,提前敬卓逸兄一杯喜酒了。”将手里的酒杯凑到唇边轻抿一口,随后就将酒杯平端到卓逸王面前,杯面倾倒,酒水缓缓的泼了一地。竟是当面以死者之礼敬卓逸王!
芷泠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依稀有几分哀伤。别过了头,似是不忍再看。
“怎么,你同情他了?”凤暮山敏感的察觉到了芷泠的异样,“你不要忘记,你的家人就是死在紫楚国的铁蹄扩张之下!如今你竟然在同情他?”虽然依旧维持着亲昵的姿势,眼中却已是隐隐有寒芒涌动。
芷泠脆弱的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他如今所受到的苦楚,已经足够偿还他往日所造就的罪孽。与其这么日久天长的折磨他,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这也算是为了我们未出世的孩儿积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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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逸王听到“未出世的孩儿”一句,情绪再度失控:“够了!你们这对女干夫****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凤暮山冷冷一笑,将貂皮大氅脱下,轻轻披在芷泠身上,柔声道:“芷泠,你已经有了身孕,这牢房阴冷,以后你就不要再来了。至于卓逸王,我自然会叫人好生看顾着他。”
说完,两人转身离开,而卓逸王死死的盯着两人背影,绝望的嘶吼令人心胆俱裂!
“凤暮山,我以灵魂起誓,即便我肉身尽毁,永堕奈何,我也要生生世世的诅咒你!!我在地狱深处等着你!!”
受到卓逸王的影响,叶朔只感到一阵强烈的恨意,带着如万年冰川般的森然寒气扑面袭来,可想而知卓逸王的怒火有多么强烈!
这样的恨意持续了千年,却依然未曾因时间的流逝而有所减退。反而芷泠投入敌人怀中的那一幕,每当卓逸王一闭上眼睛,就会依然鲜活的出现在他面前,让他的恨意再度烧灼得毁天灭地。
“你这小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王使用心神搜魂术!”
一道爆喝从叶朔耳边响起,叶朔眼前的虚影随即消散。眼前,还是阴暗潮湿的石洞,被悬在半空的卓逸王怒目圆睁,“怎么,窥探本王的过往,让你很高兴么!”
“前辈……”叶朔不知该怎么解释,但他的确是无意中进入到卓逸王的神识中,面对卓逸王的质问,他也只是老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