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重新变得有逻辑起来,断掉的意识开始连接。终于找到回了感知和思考能力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可在这之前他必须弄明白几个问题——
他们为什么都看着我?
这里是什么诡异的地方?
浮云列车把自己送到了家了吗?
“……”
尤利尔咽了口口水,无比后悔起自己刚刚推门而入的莽撞行为。
同时他自己有了一个问题的答案:
这里决不是他的家。
令人迟疑的寂静在酒吧里持续了几秒钟,人们纷纷打量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家伙,看着他瘦弱的身躯和浮肿的脸颊,以及丢了一只扣子的衣领。
或许是终于记起了自己的职责是招待客人,吧台后的红头发女孩揉了揉眼睛,又把因为低头而再次掉下去的眼睛推上来,怯生生的说道:
“这里是诺克斯酒吧,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诺克斯……酒吧?”尤利尔重复了一遍,他知道自己的第二个问题也有了答案。
一间用于聚会、歌舞、娱乐多过酒厅的地方,是伊士曼王国常见的休闲场所。
那这些人应该是在举行某种另类的宴会,比如流行的化装舞会之类,需要给自己套上奇奇怪怪的面具六色的服装……
“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他很自然的明白过来,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是他没有按规矩来。虽然尤利尔并不清楚这些人是怎么改变自己的体型的,那八成是他以这个洗衣店学徒浅薄的见识难以理解的东西,就像报纸上描述的蒸汽机或飞艇一样,现在又多了一辆奇怪的列车……
但他很有打扰了别人宴会的自觉。这是被爱玛女士呵斥出来的习惯,先道歉总是没错的,客人们不会为了一个学徒而抛弃自己的风度。如果还能赶紧离开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辆见鬼的火车到底把自己送到了什么地方?
他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轻轻带上了门,挂在把手上的风铃差点被他失手扯下来。在一众“化装宴会成员”的注视下,尤利尔落荒而逃。
帕因特咕噜一声灌下去一大口酒,回头对着茫然的吧台女孩说道:“别管他,塞西拉,他肯定不会回来了。”
人们也纷纷表示赞同,来安慰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的塞西莉亚,酒吧的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咔哒。
突然,大门毫无预兆的打开了,酒吧立刻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一个脑袋从缝隙里探出来:“对不起,能问一下……这是法夫兰克大道吗?”
少女木木的点头。她咬咬牙,刚想说什么,忽然那个脑袋一缩,门又关上了。
风铃声在门口回荡,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大鼻子矮人咳嗽一声,觉得自己的脸上有点挂不住。虽然他只是想委婉的表达对方不会在意塞西莉亚睡觉的意思,但学徒去而复返的事实的确让他有点难堪。
“别理他。”帕因特做出一副蛮横的样子,让自己看起来凶恶一些。因为与他同桌的客人里已经发出了低低的笑声,连塞西莉亚都将呆呆的目光转向了他。
他恼火的低吼道:“那是只个冒失鬼,我敢打赌他连自己在法夫兰克大道的具***置都不知道。”
这时风铃剧烈的抖动起来,当啷一声掉在了地板上。人们默契的闭口不语,塞()
西莉亚瞪大了眼睛。
紧接着,他们就看着那扇有些年头了的旧木门砰地一声撞上了墙壁,那个伙子一边惊恐万状的频频回头,一边连滚带爬的冲进门,仿佛有鬼在追他一样。
学徒声嘶力竭的喊到:
“这里是法夫兰克大道,南街区1号?!”
“是又怎样?”大厅里有个人回答。
尤利尔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这是我家!”
滚动的风铃停住了,酒吧里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