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楷和吴霖反应慢了半拍,等两人想要辩驳的时候就见祖母挥了挥宽袖,“时辰不早了,我也乏了,都回屋歇着去。”
“祖母好好休息,孙儿明日再来看您。”吴楷起身行礼,然后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三弟你等着!”
吴楷和吴霖匆匆一礼,咬牙切齿地追了出去。
就在吴太尉起身告辞的时候,老夫人冷不丁地冒了一句,“为人父,当以身作侧。”
“娘!儿子明白。”
吴太尉看着母亲那质疑的小眼神,明白自已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这事,赶紧仓皇而逃。
京城正三品以上的官吏都赐有府邸,凡是获罪的官吏,朝廷会收回府邸再留着另行分配。
遣散了卫家人,丞相府的大宅子势必被朝廷收回,卫家人要么回老家,要么各房去投奔京城的远房亲戚。
自古都有无路可去的官家小姐为了生存坠入风尘。
尤其是平日里在官场不对付的人,见对方家眷落入风月场所就前去恶意践踏蹂躏。
也有官吏觊觎她们的美貌买入府中做了妾室的。
吴太尉明白母亲的顾虑,从前姑母在宫中跟卫皇后面和心不和,暗地里都较着劲,她老人家担心自已会趁机去泄私愤。
吴太尉苦笑着摇头往回走,走到回廊尽头脚步微顿,略一思索转身向正妻霍氏的院子走去。
今日的事太多,得去找夫人聊一聊,不然心里堵得慌。
吴夫人霍氏这时候已经躺下,听见婢女禀报她一骨碌爬了起来。
“夫君,妾身以为你去了别的院里,没等你就歇下了。”
霍氏正欲披衣下床,吴太尉摆了摆手,“你无须下床,我已经吩咐丫鬟去准备沐浴的水了。”
吴太尉对自已这个憨妇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没记错的话,成亲二十余载,他是真的没见过霍氏有等他就寝的时候。
都是老夫老妻了,霍氏不客气地放回手里的衣服,拿起一个靠枕放在身后,慵懒地朝后靠去。
“今日你出府了吗?”吴太尉一边宽衣解带,一边回头看着万事不愁的夫人。
霍氏娥眉微抬,睡眼惺忪地打了一个哈欠。
神情焉焉地道:“最近府里事事都顺,我也没办砸什么事,母亲没禁我的足,妾身出府一会儿就回家了,什么都没买着。”
吴太尉哭笑不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说的就是他这个夫人,把禁足说得云淡风轻,仿佛禁足是家常便饭,不值一提的事。
只要没办砸事,她就是立了功,老夫人就是不夸她,她都能乐上好一阵子。
她这心大的,不当宰相都屈才了。
知道夫人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吴太尉斜了她一眼,“是卫家的事吓着你了?”
“夫君,新皇会不会收拾咱们家?要不要派人去京城外置办宅子,再置办几十亩地?”
霍氏拉了拉锦被又道:“你在宫里当值,没看见抄家的场面,太吓人了,卫家几百口人只带着衣服包裹被赶出丞相府,那落魄情景,如同丧家之犬,真的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