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胳膊起了一层小疙瘩。眨了眨眼睛,手臂覆盖上温暖的掌心,是何城的手,慢慢地盖住那层疙瘩。他微微摩挲,有些奇怪地说:“......很冷吗?”
禾央摇头:“不冷。”
何城依旧是笑:“我的问题不好回答吗?看来跟大部分人一样,友情亲情爱情,真是很难让人抉择,难以分出先后顺序啊!”
禾央嘴快地说:“好分,当然好分。”
其他的关系都是微不足道的,只是在社会中不可避免要与之交往形成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三种感情就是亲情爱情和友情。
禾央的亲情都是来自于已逝的老人,对于跟她血浓于水的亲生父母和弟弟,约等于无,亲情自然早早排除掉。对于友情,她是抱着珍视的心态,她最好的朋友是李可昕,两人上学期间结识,毕业后各有各的工作,各有各的理想和追求,偶尔见面聚聚。
李可昕对禾央当然是重要的人。
但这个重要,始终不及伴侣来得亲昵。
禾央说:“当然是伴侣关系排在第一位的,毕竟伴侣是要陪着走完一生的人,连孩子都比不上的。”
何城的目光在听完她这句话后,变得深深的,他几乎是眼都不眨地凝视着她姣好的容颜,还有那张让他心神向往的唇。他换了把椅子,不满足于坐在她的对面,完全不顾及旁边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坐在她的旁边,肩膀挨着肩膀,垂头就能看见她的侧脸和脖颈。
他的手抓住她握着奶茶杯的手,五指强.硬地挤.入她的指缝,掌心粘腻的汗渍纠缠在一起,禾央试图挣扎,却被他大力地按在膝盖处。另一只手则卷着她耳侧的碎发,一圈圈缠绕在手指,他垂头接近,唇边笑意蔓延。
“我是央央的伴侣吗?”
禾央小声嘀咕:“这是在外面,你不许乱动。”
何城低下头,几乎碰到她的耳根:“你还没回答,我是你的伴侣吗?是会陪伴你一生的人吗?”
禾央被他闹得没办法,还在外面呢,他不管不顾往她身上挤,恨不得变成八爪鱼扒在她身上,本来就热,就算有空调也抵挡不住他灼热的气息和视线。
“是你,是你!”
“是什么?”何城不依不饶地问。
禾央被他缠得没了脾气,力气没他大,脸皮没他厚。
“......你是我的伴侣,是会陪我走完一生的人,谁都比不过你重要!”
何城的额头抵住她的脑袋,从旁边看是两人亲昵地靠在一起,他唇边的笑意争相冒出,胸膛震颤。握住禾央的手一下下地收紧又松开,再次收紧松开。他的所有的动作都在表明,他很喜欢很喜欢禾央,只是因为她一句话,胸腔内盈满了爱意,这种感觉就好像突然被冬日的暖阳裹住周身,凡所过之处冰雪尽数融化,他在这股只为他来的暖意中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根本不愿意松开禾央的手,连离她半个拳头的距离都不愿意。
“我是最重要的,那,朋友对于你是什么意义?”
禾央是很在意周围目光的人,她已经感觉到有好些人看过来,她浑身不自在,又没办法挣脱何城充满占有的怀抱,只好迷惑自己。
这是在家里,是在家里。
禾央说:“朋友也很重要啊......你干嘛!”
何城咬住她的耳朵往外扯。
何城若无其事松开:“你继续说。”
禾央揉了揉耳朵:“有一些烦恼、秘密,只能说给朋友听,工作疲惫厌烦,跟朋友约着出去玩心情会变得很好,从某种意义来说,朋友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是可以永远倚靠的后背......”
何城的表情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变得阴暗。
他高估自己的忍耐力,只是听她说一句“也很重要”他都控制不住,更别提后面那些话,胸中的嫉妒快要爆炸。但他一向是个很能忍耐和伪装的人,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和,甚至嘴角的笑意都没有变化分毫。
“原来朋友对央央这么重要,可是这些事,我都可以做......你的烦恼和秘密,讲给我听,我会做你最忠实的倾听者,你讨厌的人就是我讨厌的人,你想骂他们,我会和你一起骂,你如果疲惫,我可以学按.摩,我来给你放松,你想出去玩,本市,省外,国外,你喜欢什么地方我就喜欢什么地方,我可以陪在你身边,做好攻略,当地的美食、文化、习俗,著名的景点,全都不需要你操心,我可以全权操办,你只负责玩得开心......”
禾央顺着他的话畅想一幅美好的景象,她的嘴角慢慢勾起,然而很快她又皱起眉头。
何城的话乍听当然很美好。
可他的规划里,一切都是她为中心,她的喜好为喜好,他甚至说要学按.摩,用他那双灵巧的俊秀双手。
他的话,让禾央不免得想起依附在其他植物而生的菟丝花。
被人宠爱的感觉,是很甜蜜的。
可是真的当一个人在你耳边说,你喜欢什么他就喜欢什么,你想去哪里他就去哪里。会有种很诡异的感觉,让人下意识觉得,这个人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独立的喜好,将一整颗心刨出来送到你的面前......
何城的笑声在耳边轻轻震颤:“所有的事,我都可以和你做,所以,为什么需要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