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昕给禾央打电话,是诉苦的。
李可昕有一位交往三年多的男朋友,是她的大学学长,李可昕参加社团认识的,后来两人日久生情,交往,大学毕业学长创业,李可昕搬去和他一起住,期间一直很恩爱,还请禾央吃过几顿饭,禾央也觉得那人看起来还行,挺温文尔雅的一个男孩子,但没想到就在几天前,被李可昕撞见和别的女孩子约会。被发现后,那男的没有一点悔过之意,反而理直气壮地跟李可昕说他厌倦了,要跟她分手。
“他创业资金不足,我把我攒的零花钱全都给了他,有小万数块钱呢!还跟我表哥借了好多!从大一我搬出去跟他一起住,见他工作辛苦,家里的开销都包揽了,他去见客户没有正装,还是我陪着他逛遍大大小小的商店,用我实习两个月的工资,眼都不眨给他买的!”
“他创业这么多年,一点起色都没有,前前后后欠了不少的债,哪次不是我跟他一起还的,别人大学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我已经打了好几份工了!”
“这个死男人,竟然背着我找了别的女人!那女人是他同学,跟他一起创业的,家里有钱,最可笑的是,他还跟我说不想耽误我了,他耽误我的还少吗?”
禾央震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不顾不停骚扰她的何城,抓住他乱动的手,警告地瞪他眼,趁李可昕喘气的功夫,说:“可昕,这些事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李可昕:“我当时喜欢他,他做什么我都觉得好,我还认为我们这是同甘共苦,多傻?”
禾央恨恨道:“他那样的人,早晚遭报应。分手是好事!”
禾央想到现实中李可昕确实也有这么一段低落期,不过那时候她工作忙,李可昕大概不想让她担心,没有说明原因,只是说跟男朋友分手心情不愉快,每天晚上两人都会打电话聊些有的没的。
李可昕说:“央央,我能去你那儿待一阵吗?”
何城竖起耳朵。
禾央难得卡壳了会儿,她最近其实是想找个时间跟李可昕说明她已经结婚的事,既然婚礼不办,总要请身边的朋友吃顿饭,喜糖也要买,这都是结婚必须得准备的,有结婚的仪式感。很不凑巧,李可昕发生了那样的事,禾央倒是不能开口了。
“可昕,你来我这里的话,平时上班怎么办?”
“哦,忘了告诉你,我准备辞职了。我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他,他新找的那女的,来我公司找茬,我们在公司门口吵起来了,全公司都知道我被绿了!我可不愿待着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过几天再找个新工作。”
何城抱住禾央的腰不撒手,任由她怎么拍打都不管不顾的,甚至在两人聊得认真的时候猛地张嘴咬她一下,禾央垂眼看他,高高大大的男人蜷缩在她的怀里,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仿佛受到了什么委屈事,视线瞥了眼她拿在手里的手机,又盯住她的眼,张嘴刚想说话,禾央眼疾手快捂住他。
对电话那头说:“我现在有点事,等会儿打给你。”
叩掉电话,何城立马拿开禾央的手,明知故问道:“她是谁?”
禾央正在思考事情:“我朋友。她也是阳葵县的,我们一个高中的。”
禾央跟何城已经结婚了,两个人住在她现在租的小房子里,只有一间卧房,肯定是不能让李可昕住过来的。但是李可昕不仅被男朋友背叛,还辞了工作,情场职场双失意,心情肯定丧到极点,在a市能算的上知心朋友的就只有禾央,如果连她都不能帮她,她该多难过?
伤心的时候,换个环境确实能够让人心情变好很多。她现在租的这个房子,一室一厅一卫,价格比起市中心肯定是便宜很多的,而且房东大姨是个好人,没那么多事情,偶尔家里包了水饺包子还会送些给租户。大学城学生多,青春活力,周边商场不少,虽没有市中心繁华,但是散心是足够的了。
“你租的房子什么到期?”
何城懒懒地掀开眼皮,不搭理她。
何城收回抱住她腰的手,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两只胳膊闲散地交叉枕在脑袋后面,闭上眼睛,无论禾央怎么问他他都不出声,浑身上下写满了两个大字“哄我”。
禾央知道他这是因为刚才在打电话的时候不理他,闹脾气,可是她正跟人打着电话怎么理他?她现在真是很无奈,眼前这人年龄长了,脾气却倒退了,从前也没有这样啊!就是因为打电话的功夫,没理他就闹脾气,跟小孩似的。也太没有安全感了,不过想想他有病,又释然了。
禾央伸手戳戳他的胳膊。
何城连眼皮都不抬一眼。
禾央凑过去:“我刚跟她打电话呢,你在我旁边闹,我都没有说你,你还先发脾气了。”
何城睁开眼:“你跟她打了多久?”
禾央眨眨眼,表示自己不清楚。
何城面无表情地说:“你们九点开始打电话,你本来在收拾行李箱,收拾完之后是属于我的时间,我们这几天一直是不到十点上床的,可现在已经过了十点钟,你待会儿还要给她回电话!”
何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眸黑沉仿佛蕴着风暴,禾央呆呆地看着,后背忽然像是被冷风刮过,她整个人都感觉到一丝冷意,有些害怕地抿起唇,不明白她跟李可昕打电话时间长有什么问题,她往何城身边爬过去,凑到他面前,盯住他的表情直看。
何城察觉到她的颤意,没想到她竟然还敢爬到自己面前来,葡萄似的大眼睛带着好奇,好像不明白他的怒火是哪里来的,意识到他现在的样子会吓到她,闭上眼睛,僵硬地勾了下唇,语气缓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