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县令走后,伯景郁去找了许院判,帮他拿药。
他从小锦衣玉食是真,却从不娇生惯养,在王府里日日习武,上午习武,下午读书,日复一日,从来都是如此。
区区二十鞭,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惊风也就去喂了个马的工夫,回来就见伯景郁后背全是鞭痕。
心中便不舒服,“殿下,你这是何苦。”
伯景郁:“不能让庭渊生气,我还准备邀请他做我的师爷,陪我遍巡六州。”
惊风惊讶地看着伯景郁,“殿下,你是认真的吗?”
盐是属于朝廷的资产,是不能够随意买卖的,所有的盐商买卖盐,都要有官府的批文才可以。
因此如果宋诗文宋诗杰两兄弟真的是因为盐的事情而被杀,那么背后应该就是买卖官盐和盐税有关。
伯景郁和庭渊的心中已经有了调查的方向。
随即伯景郁问宋夫人和她的弟媳:“宋诗文可还曾说过任何官员盐的事情吗?”
宋夫人摇头:“我记忆中是没有了。”
庭渊看向宋夫人的弟媳。
对方也摇了摇头。
宋夫人都不知道,她又怎么会知道。
庭渊再度看向伯景郁,这件事有了眉目,关于宋诗文和宋诗杰的死,也必须和宋夫人坦白了。
这事根本瞒不住,也不可能瞒着他们。
庭渊深吸了一口气后,看向宋诗文的夫人:“宋夫人,关于宋诗文的案子,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宋夫人:“查不到凶手吗?”庭渊被蛇咬过之后,习性和从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比常人要怕热一些。
“好吧。”
喝了绿豆汤后,整个人感觉都清凉了不少。
“也不知道衙门那边怎么样了。”庭渊不由地想。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心里生根发芽,我想他们会有所行动的,说不准真能把杨章争取过来。”
庭渊想到杨章,笑着说:“只怕接下来这段日子,他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防风会时不时地去关照他一下,催化他们之间的猜忌。”
“说起来,当初我以为防风对平安有意思,后来他们也没有进一步的进展,平安也没与我说过。”
伯景郁也不太了解他们之间的事情,“我感觉平安对感情没什么想法。”
“从前他跟我出居安城,心里的想法就是我要是死在路上,他就把我拉回居安城埋在庭渊父母身边。”庭渊想起来都觉得有意思,“我以前一直希望他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为自己而活,现在他的医术学得这么好,他也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样也挺好的。”
伯景郁点头,“是挺好的。”伯景郁的视线扫过堂内和堂外跪了一片的人,这鞭子只要不抽在自己的身上,就是不知道疼的。
让他收回成命,那是绝无可能的。
“吉州尸体遍地的时候,你们消失不见,幼孩无父无母,遍地哀嚎时,你们不在,老人丧子丧女,只能看着亲人尸体被烈火焚烧的时候,你们依旧不在,本王念在你等也算殚精竭虑地为东州付出,这才从轻判罚,你等不领情,那便再降一级,加罚俸禄三年,科考加罚三年。”
此话一出,堂内再无人敢吱声。
伯景郁为君,他等为臣,若再纠缠不休,只怕他们还得被降级罚俸禁考科举。
州级官员,知州也不过是朝廷正三品官员,去了京州行省,连一些要职的四五品官员地位都不如。
更别提京城那个遍地都是权贵的地方。
正三品的官员,一抓一大把。
伯景郁身边这几个侍卫,也全都是正三品的武将。
何况他们这些正四品,从四品,正五品,从五品的官员,他们的背后大多家族背景不够雄厚,族中的子弟六年不能参加科考,未来在家族传承上就要断层。
一个家族要想兴起,必须有足够多的能够扛得住事儿的人共同撑起。
大家族的繁荣昌盛,与家族所有成员息息相关。
照伯景郁的判罚,族中子弟下一次参加科举,是熙和十七年,如今不过熙和九年。
谁还敢再多言。
伯景郁偏要再扎他们的心,问:“诸位对本王的判罚可有异议?”
“臣等并无异议。”
这是庭渊今年听过的最违心的话,这些官员的心只怕全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