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伯景郁他们重新出发,要在天黑之前找到客栈,赶夜路并不安全。
伯景郁看庭渊自打上了马车之后就不怎么开心,一手抓着马车的窗户,踏雪与庭渊的马车齐平。
“要出来骑马吗?”伯景郁问庭渊。
他还从未带庭渊骑过马,一直让他坐马车,马车颠簸,并不舒服。
庭渊从窗口探出头,有点疑惑地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这怎么行!”近绿一惊,急忙劝阻,“还是让少将军回客房吧。”
“嗯?他可是要照顾我的。不在我的房间,怎么照顾我?”庭渊拽了拽身旁男人的衣袖,不带商量地问话,“你说是吗?少将军。”
小世子不论做什么都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骄矜感,和他说话时脸自然而然地朝向他,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
伯景郁挑了挑眉,似乎也想看看他还能作些什么妖,便顺着他的意答道:“确实。”
“那我睡哪呢?小世子的房间还有第二张床吗?”
他握着小世子的手,带着他往房内走,漫不经心的问着。
也不是不行。
要是小世子非要他抱着他睡,也不是不行。他就把小世子当成个抱枕也能睡着。
这话听在耳里实在古怪。
庭渊有些惊讶,“那当然不是让你睡床,我的房间可不放多余的东西!”
“你带着薄被去旁边的贵妃椅上睡!”
近绿刚松了口气,却又见少将军脸色差得吓人,忙道不好。
她一步三回头,生怕自己的小主人一个不防就被人欺负了去。
好在等她抱着床厚棉被回来时,少将军的脸色已经恢复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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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渊院的炭火在当晚突然被撤了下去。
不知道是谁通风报信,把小世子下午让少将军喂饭,还强留春渊院的好事又给顺亲王说了一遍。
大概是真的被小世子这乖张的行事给气着了,顺亲王当天就对庭渊放下话:你若是再这样欺负少将军,就别想用这御碳了。
雪夜寒风,门窗的缝隙不时传来些风声。
少了那难得的御用炭火,到显得平时温暖的小院异常寒冷。
小世子是真的怕冷,缺不得炭火,但他也不愿就这样低头,硬着嘴,说:“不用就不用,本世子难道会缺这点炭火?”
近绿和近叶低着头一言不发,她们两头都不敢招惹,只得领着命令出了门。
伯景郁看乐子般侧躺在贵妃椅上。
手撑起的脸庞透着些棱角分明的野性,眼眸深邃,正隔着床帘,放肆地观察着内里的小世子。
屋内的烛火被灭了大半,沐浴过后的小世子墨发披散着,微弱的烛光恍恍惚惚照着,轮廓朦胧不清。
他又换上了和今早差不多样式的寝衣,有些单薄,一和侍女呛完声后,他就把自己藏入了被子里,只鼓起小小的一团。
等侍女走后没多久,床上的小世子憋不住了,不怀好意地开口唤道:“伯景郁,你睡着了吗?”
伯景郁闭目养神:“怎么了?”
“你过来一下。”
伯景郁坐起身,假意踏步几下,“说。”
屋内缺了几盆炭火后显得极为寒冷,起初察觉不到,但一静下来,少了身体活动带来的热量后,便能清楚的感受到屋内寒气的流动。
伴随着屋外呼啸而过的冷风,庭渊扯着被子用力的裹紧了自己。
“伯景郁,你去拿几盆炭火来吧。”庭渊商量着,好声好气地说道。
伯景郁靠着贵妃椅,姿态闲适,淡淡反问,“为什么?”
另一头,庭渊也觉得有些难为情。
自己刚发完狠话转头就找人寻炭火,要是让旁人知道可不得笑话他,不过此时屋子里只有他和伯景郁二人……
伯景郁应该不会出去偷偷说自己的小话吧?毕竟自己手里还有他的把柄。
心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庭渊理直气壮地说:“你赶紧地去找,不然我明天可就要跟大将军告状了。”
“没有炭火,要是我今晚着凉,感冒生病了,明天我就要跟大将军说你背着我爹娘偷偷虐待我,然后让大将军狠狠教训你!”
伯景郁沉默两秒,还是转身出了门。
倒不是担心被教训,只是这样的事小世子估计还真做得出来,他可不想他爹三天两头被喊过来处理这些破事,然后自己还平白无故挨顿揍。
他爹打自己亲儿子那可都是下狠手的。
只是顺亲王说到做到,春渊院里这会儿干净得连点木炭碎块都找不到。
伯景郁空手而归。
这下,庭渊也没了办法。
他总不能要求着伯景郁,让人大半夜在王府里掘地三尺地找炭,要是被他爹发现了,他自己也要遭殃。
“要不,你去库房里给我再找几层被子?”
伯景郁现在觉得这小世子是故意折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