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警察之前,暴雨他的责任是保护好自己,台风暴雨尽可能不出门。
做了警察后,每逢暴雨若是没有特殊的事情,要去帮着做防汛工作。
暴雨确实会导致山洪暴发,河道水位上涨,但往往是一整个地区,或者集中某一个地区或多个地区受灾情况严重。
城市里的水来不及下排往往会淹没路面,地势较低的地方往往会大面积地积水。
庭渊缓步走过一树又一树葱茏的冬青,云影散落在荫庭中,被他用目光一一接住。
到前厅时,一位端坐在雕花五脚椅上的华服男子映入眼帘,原本庭渊已经醒了许久,早就没了困意,却还是在看到人时打了个呵欠。
他一边用手半遮住张开的嘴巴,一边踱步到了桌案前,语气轻快地向人问好:“阿娘起得早。”
杜蕴一丝不苟地看着手中的账本,却对庭渊的话充耳不闻,甚至连个抬眼的动作都没有。
庭渊对这样的日子早就习以为常了,即便是没得到人回应,面上的笑意也丝毫不减。
他拿起汤匙,舀起已经放凉了的醒酒汤送到口中。
醒酒汤冷却后解酒的作用便不大了,所幸庭渊醉的并不厉害,他觉着现在还没有平时被长兄拍了两巴掌来得头痛。
想到长兄,庭渊不由得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昨日他正是被人从金谷楼揪回来的。
庭琢玉年少有为,且一心扑在经营打理店铺上,几乎没有闲暇的时候。也不知怎的,竟在百忙之中腾出手去金谷楼找人了。
自幼跟在庭渊身旁长大的侍男念奴一直留神着楼下,远远地便认出了庭琢玉的轿子。
庭渊在二楼窗棂下俯身往下看,一见来人张扬的架势,便知道今晚是难以走脱了。果然,再看后门时,已经站好了几个熟脸,正是庭府上的家丁。
两头都堵上了,庭渊只能抱着酒坛瘫软在椅子里装醉。
庭琢玉进到一楼,周身散发的气压低得吓人,一众想要看热闹的食客皆悻悻地收回了视线。他大步走到楼上,毫不客气地抬脚将雅间的门踢上,接着咬牙切齿地伸手去揪妹妹的耳朵。
庭渊吃痛却只能强忍着,他翻了个身躲开,嘴里不忘嘟囔着:“念奴,你端开,我不喝了。”
庭琢玉垂下手,面色愈发阴沉:“适才遇着金掌柜,他说在金谷楼见着个和我小妹极为相似的人,然而举止轻佻,想来应该不会是你。”
他一口气说完,还不解气地用力拍了拍桌子:“庭四,你知道那老东西说这话时脸上似笑非笑的模样吗?”
庭渊侧着身子,因而没人能看到他的鸦睫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庭琢玉叹了一口气,没忘记瞪一眼旁边垂着头,佯做无辜模样的念奴。
他懒得再同一个装醉之人浪费口舌,朝候在门口的随侍招招手,几个侍从便利落地把阖眼假寐的庭渊塞到车舆中打道回府。
勺子和碗底撞在一起的清脆声音响起,庭渊回过神来,没滋没味地喝完了解酒汤,脸上依然是让人挑不出错处的笑意盈盈。
从前厅出来,庭渊终于长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赶紧招呼念奴带上蛐蛐儿出门。前天和赵献说好了斗蛐蛐儿,赵小郎君的脾气不比庭渊,他可不敢让人等他太久。
然而念奴却站在原地不动,扭扭捏捏地说:“男郎,放在奴婢房中的蛐蛐儿罐被打开了,里面的蛐蛐儿跑没影了。”
庭渊气得跺了跺脚,指着念奴问:“你是干什么吃的?连个罐子都看不住?那蛐蛐儿还能自己打开不成?”
念奴连忙低头认错:“今早起来看还在呢,奴婢这就去问问咱们院中都有谁进去过。”说完转身就要走。
庭渊一把拉住他,语速飞快地责问道:“你还敢大张旗鼓的找蛐蛐儿,又想替我抄书了?”
念奴停住脚步,耷拉着脑袋偷偷地瞄他。
庭渊抓了抓头发,语气里满是烦躁:“随便抓只小虫跟赵五郎的蛐蛐儿斗一局吧,大不了输他顿酒。”
说完话,庭渊下意识地看了看庭琢玉的院落。
念奴捕捉到人动作,摇摇头道:“郎君一大早就出去了,店里这两日有的忙。”
庭渊心里忍不住苦笑一声,面上没表露分毫,甚至还嘴硬道:“我倒没看出来他忙,否则哪里还有空来金谷楼扰我喝酒。”
庭渊和念奴折返到了自己的院中,一主一仆双双趴在地上捉虫,好半天才终于抓到一只骨瘦如柴的蚂蚱,他不敢再耽搁,立马出了门。
天日高霁,路上各色行人熙熙攘攘,庭渊无心赏玩,只顾着闷头赶路,紧赶慢赶地到了赵府。
赵献听见下人的通传,不慌不忙地抬起手正了正灵犀玉冠,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便低下头继续用羽毛芡子拨弄蛐蛐儿。
庭渊进到堂中,倒也不见外,也不等人说话就兀自坐了下来,赵献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瞧了他一眼,唇角似乎弯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