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伯景郁是以齐天王的身份见贺兰阙,他高坐在堂上,贺兰阙被压跪在地。
数天牢狱,贺兰阙原本就干瘦,此时就更是枯瘦。
即便是到了现在,庭渊看着贺兰阙,还是很难把他和青山联系起来。
他的口碑实在是太好了,好到可以欺骗所有人。
有些人天生就是坏人的长相,还有些人天生就是好人的长相,贺兰阙从头到尾都写满了我是好人。
伯景郁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贺兰筠,是你找人杀的吗?”
他问出这个问题,贺兰阙毫不意外。
在众人的注视中,他爽快地承认了:“是。”
“为什么?”
在伯景郁的观念里,虎毒不食子,子毒不弑父。
当初贺兰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他和庭渊面前哭泣,他们二人当时真的很同情贺兰阙。
养子和亲生的儿子都栽在了中州的官场,而他没有能力保护好孩子,也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伯景郁到现在都记得那日所有细节。
贺兰阙塑造的完美受害者形象,被他亲手击了一个粉碎。
于庭渊来说,就像哥舒琎尧和伯景郁在他面前亲手将自己对他们的滤镜击碎一样。
从这个层面来讲,还远远达不到震撼庭渊心灵的程度,比这更震撼的案件他在现代也接触过。
伯景郁也同样经历过,他的亚祖因为私利害死了数百万人。
贺兰阙自嘲地笑了,“因为我是青山。”
“可他是你的儿子。”
贺兰阙:“他确实是我的儿子,但我却不仅仅是一个父亲,我是青山,我的身上肩负着责任,我的身份不能暴露。”
“你的身上肩负着什么样的责任,你的背后是谁?”
贺兰阙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抬起,“这些,我一个字都不会说,会伴随我进棺材。”
贺兰阙十分坚定地与伯景郁说:“即便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说一个字。”
这坚定的眼神,让庭渊和伯景郁同时想起了另一拨人。
在淮水村时那些巳邑部落的人毫不犹豫地自杀,最后一个活口也是毫不犹豫地撞上飓风的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些人为什么潜入西府至今还未查清。
而今在贺兰阙的身上,他们又看到了这股劲。
伯景郁非常想弄清楚,他们一波又一波地进入中州,到底是在图谋什么。
而贺兰阙的背后到底有着什么。
庭渊:“梅花会到底想在中州做什么?”
“我说了,你们不会从我这里知道任何有关的信息,即便你们抓住了我。”
“闻人政的死,是不是与你也有关?”庭渊换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不涉及你的背景,可以回答吧。”
贺兰阙点头:“是,与我有关。”
“我怕他们烧得不彻底,让人额外地加了一把火,想让这把火将一切都烧成灰烬,让所有的秘密都被掩埋。”
庭渊和伯景郁对视一眼。
当时姚家那把火庭渊就觉得很蹊跷,即便是屋外助燃,也不会烧得什么都不剩,可偏偏姚家烧了个精光。
“原来是你。”
比较起来,中州权贵垄断的是知识,是教育,是往上爬的阶级。
而西州这些所谓的部落,垄断的却是老百姓的生存之道。
光是活下去都已经要拼尽全力了,又何况是些旁的东西?
伯景郁想将粮食都给这些人,先让他们救命,可这些粮食不是他的。
正打算从呼延謦如风的手里买下这些粮食,庭渊拉了他一下,与他说:“我们车里还有些干粮和水,不如先拿来给他们吃吧。”
庭渊与呼延謦如风说:“这些人不是山匪,损失的二十石粮食,我替他们赔给你,你就别难为他们了,如何?”
呼延謦如风没想到庭渊这么善良,与他说:“可即便我放过了他们,来日/他们还是要抢别人的粮食,这些人就该把他们扭送去官府。”
庭渊叹了一声,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我这身体不好,算命的说我要多行善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