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还不打算将背后的人供出来吗?”惊风蹲在地上问。
刘家老爷子脸色苍白,没有太多力气。
惊风并未完全不给刘家人吃东西,定时定点地给他们一碗稀粥,时刻让他们保持饥饿感,但又不会完全让他们饿死。
惊风盘腿坐下,地面被太阳晒过,即便天已经完全黑了,可这是夏天,地面还有余温。
持续这样下去,估摸他们最多能再撑上一天。
惊风扇着扇子,凉风轻轻带动地面的树叶,惊风道:“老爷子,听我一句劝,别再硬撑了,你不肯供出的那些官员,已经有人供出了,宝来钱庄背地里干着什么样的勾当我们也都清楚了,你若是再不说,等我们彻底控制住宝来钱庄,你可就没机会了。”
不当得利都在宝来钱庄,宝来钱庄的负责人肯定心中有数京城哪些官员参与其中。
惊风还真没和刘家老爷子开玩笑,也没有诈他,而是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惊风:“如今我们王爷正在气头上,你若是不将背后之人供出来,王爷肯定要拿你们刘家开刀给这些官员敲警钟,到时候刘家就真要成为中州最大的坟场,你只有把背后的官员全都交代出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你们刘家才能从这场劫难中脱身。”
他压低了声音问老爷子,“你确定要替这些人保守秘密,赔上你全族人的性命吗?让那些隐藏在背后的人,踩着你们的尸体享受他们的人生吗?”
赤风几时见过惊风这样。
十二风卫中,最爱玩心眼子一直都是防风和霜风。
惊风从前一直是本着能动手绝不说话的原则。
和庭渊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倒也被庭渊给传染了,爱搞这些。
惊风还真是被庭渊给影响了,在农神女案时,庭渊就是各种软磨硬泡,打感情牌,然后一点点地攻破了苏月娘的心理防线。
他现在的思维模式就很接近庭渊的思维模式,遇到事情不再和之前那样崇尚武力解决。
刘家老爷子在听到惊风说出宝来钱庄时,内心已经动摇了。
都能查到宝来钱庄,就说他们已经知道很多了。
之前一直没有开口的刘家五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破天荒地开口了,“爹,您就说吧。”
刘家五郎排行老五。
上面有两个姐姐,两个哥哥,姐姐们都嫁给当官的随夫上任,搬离了中州。
两个哥哥一个在他的旁边跪着,带着家眷,从跪下开始就没有说过话。
另一个是刘家四郎,昨日被折磨一番,今日一直迷迷糊糊的,也得不到医治,胳膊就要废了。
刘家五郎朝着刘老爷子磕头,“爹,儿子求您了,您就把您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您再不说,我们刘家就真的完了。”
刘家二郎这时也开口了,同样朝着刘老爷子跪着的方向磕头,“爹,求您开口吧。”
刘家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们谁都不敢再坚持。
刘家的管家此时也开口了,“老爷,说吧,别再坚持了,不然刘家真的要完了。”
事实上他们都清楚,刘家已经完了,偷种公田的亩数太多,朝廷不可能放过他们家。
管家道:“老爷子,您别再坚持了。”
刘老爷子诧异地看向管家,没想到管家也会劝他。
他开口了,不过是管家说话,“你也劝我?”
管家低下头:“老爷,这么多年了,该还的恩情,咱们也都还清了。”
惊风不禁好奇,是什么样的恩情,竟然让这老爷子愿意用刘家全族的性命来陪葬。
刘家老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老刘,若当年没有恩公扶持,咱们早就饿死了。”
管家道:“这么多年了,老爷子,他的恩情,我们真的已经还清了,不能赌上咱们全族的性命——”
伯景郁:“贪污数额高达一亿多两白银,贪得比国库的存银还要多,层层剥削,真正用在老百姓手里的还能剩下多少?朝廷每年拨款是给南州数千万百姓拨的,还是给你们拨的?”
他们贪污的钱,主要来源于吃回扣,是朝廷给当地商贩平衡市价的补贴款,这些钱全都被扣下了,也就意味着老百姓买不到平价的生活物资,全都得高价买,商人要保证自己的利益不断地提升价格,原本是该惠民,却变成搜刮民脂民膏。有伯景郁对司运署署长的惩罚,后面的人交代得也就顺畅了。
如庭渊所料想的那般,这几名官员所指认的都是陈清远。
分到每个人头上的钱也不多,这几人从中得到的钱款最多的是监工,得到了五万两白银,折合黄金是五千两。
按照他们的职位和每年的年俸来算,这些银钱对他们来说不算少。
正五品官员一年也不过几百石的年俸,在朝廷干到死,也不过能有上万石的年俸。
审讯完离开地牢,伯景郁想让人将庭渊抬回屋子,庭渊连声拒绝。
“不必,这些日子我日日都在屋中闷着,让我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
庭渊牵起伯景郁的手:“我们许久没有一起散步了,你随我散散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