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浴池,水温刚好合适,这一泡庭渊彻底放松了,在浴池里睡着了。
他这样时常锻炼的人都觉得今日一天下来累极了,何况是庭渊。
伯景郁心疼得紧,给庭渊洗完澡后,将他抱回了房间。
庭渊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次日卯时都还未清醒。
内侍叫了好几次,伯景郁才喊醒庭渊。
庭渊迷迷糊糊地,看着自己好像不在浴房了,问:“这是哪?”
“寝殿。”伯景郁与庭渊说。
庭渊:“什么时辰了?我洗澡洗睡着了?”
“对,现在已经卯时了。”
“卯时?”庭渊惊了:“怎么会就卯时了,洗澡的时候不是才亥时吗?”
伯景郁道:“你太累了,睡得就久了一些。”
庭渊抱着伯景郁一点都不想起床:“能再睡会吗,还困。”
“得起了,今日婚礼也有许多流程要走。”
庭渊只能撑着疲惫的身体起床。
伯景郁瞧着他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是真心疼坏了。
“等这场婚礼结束后,你想睡多少天都行。”
庭渊嗯了一声,都没听清伯景郁说了什么。
打了个哈欠,他是真的困到了极致。
今日婚礼上午的流程稍微简单一些。
午时过后,各级官员都入了宫。
伯景郁和庭渊也换上了大婚的婚服和婚冠。
礼官又开始了他那冗长的礼词。
礼词长的让庭渊觉得可以绕宫城一圈。
等到礼官念完礼词,开始下一步流程。
伯景郁虽然是储君,可他更是君上的长辈。
因此礼官改变了原本的礼制。
他和庭渊一起跪拜伯子骁,而后朝君上君后行君臣礼。
两人身着婚服,红地毯从储宫一直铺到了大殿上。
花轿停在大殿外的大门口,由伯景郁和庭渊手执红绸,从正宫门口踩着红毯缓步走向大殿。
大殿门外,摆放着祭坛和垫子。
“请储君储妃燃香,祭天——”
伯景郁和庭渊双双拿起侍从事先准备好的香,点燃后,挥灭,将香举过额头,而后后退至垫子旁。
“请储君储妃祭拜天地——”
伯景郁和庭渊跪下,手持香叩拜。
“再拜——”
……
“三拜——”
……
“礼成,入殿——”
大殿内文武百官站在红毯两侧。
伯景郁和庭渊来到近前,依照礼官的指示先和伯景郁的父亲行跪拜礼。
“跪——”
二人齐齐跪下。
“叩首——”
伯景郁和庭渊朝着伯子骁叩拜。
“起——”
两人一同起身。
“再拜——”
……
“三拜——”
……
“礼成,请储君储妃拜君上君后。”
庭渊和伯景郁朝君上君后按照礼官的号令,行了三次君臣礼。
拜完只剩下唯一一个,便是对拜。
“请储君储妃面对面站立,各自后退一步——”
二人依礼完成。
而后礼官继续走流程:“请储君储妃对拜——”
……
“再拜——”
……
“三拜——”
……
“礼成——”
随着礼官喊出这一句,庭渊和伯景郁的大婚典礼仪式算是结束了。
群臣纷纷弯腰行礼,恭贺二人。
“臣等恭贺储君,恭贺储妃,愿储君储妃良缘永缔,福寿绵延。”
伯景郁和庭渊一同给群臣回礼。
接着这婚礼便算是完成了。
“送入洞房——”
伯景郁和庭渊被礼官和女官簇拥着,送上花轿,又送回了储宫。
大殿那边的事情,便不用他们操心。
接下来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依照礼制圆房。
庭渊是男子,不能生育,无法为伯景郁绵延子嗣,床上并未摆原有的四样,而是只有莲子。
莲子莲心,希望他们能够永结同心。
女官将婚房内的吉祥话说完后,内侍端上来酒水。
“请储君储妃共饮合卺酒。”
庭渊和伯景郁一同端起葫芦瓢,喝掉了里面的酒。
而后各自取了他们一缕头发,用红线捆在了一起,放在了木匣之中。
完成后内侍端进来了饭菜,供他们食用。
外头天色正是黄昏。
没有闹洞房,君上和储君的婚礼一向没有闹洞房的环节,君威不可触犯。
女使们上了菜后就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庭渊和伯景郁。
两人火速吃完了饭,卸掉了这一身厚重的婚服,前往浴房沐浴。
待沐浴结束后,两人回到房间,上了床,屋内的内侍和女官也并未离去。
伯景郁很久以前和庭渊说过,新婚同房之日,侍从会在屋内隔着屏风伺候。
庭渊早就与伯景郁说了自己无法接受。
伯景郁与女官和内侍说:“不必在殿内伺候,你们都退出去,今夜殿外也不许有人在。”
女官恭敬道:“还请王爷王妃褪去衣物,将手从帐内伸出来。”
隔着纱帘,里面的情况外面一点都看不到,伯景郁和庭渊在床上脱干净了衣物,而后将手从缝隙伸了出去。
女使为他们两个人的手上系上红绳。
“储君,储妃,这红绳圆房的时候,可万万不能摘掉,要等明日晨起后再摘。”
伯景郁和庭渊一同答应下来。
女使和内侍全数退离房间。
伯景郁确认他们都走了,朝庭渊点了个头。
庭渊低下头看着自己和伯景郁手腕上系着的红绳,“这是月老的红线吗?”
“意思是这么个意思。”
外头已经彻底黑了。
伯景郁与庭渊说:“今晚可是我们第三次洞房花烛了,洞房花烛若是不洞房,这礼就不算成,春宵苦短,王妃,我们该洞房了。”
床头还特地为他们准备了所需的东西。
伯景郁不免地要夸上一句,“他们可真贴心。”
庭渊提醒伯景郁:“明日我们还要回祭,今晚不要过火,一次就好。”
“一次你够吗?”伯景郁笑问,而后说:“这可是洞房花烛,你让我一次就草草结束,未免太不尊重我们的洞房花烛了吧!”
“可是明日我们还有大事……”
“我知道,我不会过分的,我怎么会舍得让你今晚疲累,明日无力。”伯景郁将庭渊推倒:“我有分寸。”
大事上伯景郁一向是有分寸的,庭渊可以相信他。
事实伯景郁也没有让庭渊失望,只是一次后,就没有再让庭渊受累了。
连着两日婚礼诸事,庭渊也是疲累,运动又消耗了体力,结束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伯景郁拿被子给庭渊盖上,搂着他一起睡下。
心心念念的北州婚礼办了,京城的婚礼也办了,所有的心事都暂时了却,等明日回祭结束后,便不用再为此疲累,从今往后便可长相厮守。
伯景郁如今心满意足。
他就是很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爱庭渊,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
昨日般配二字他听得内心十分愉悦。
他与庭渊,就是这世间最般配的一对。
对于庭渊来说,这两日的婚礼流程让他疲惫不堪,累,但是快乐。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婚礼能够被所有人祝福。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很好。
寅初内侍来喊他们起床,该准备回祭了。
在内侍的帮助下,两人换上最后一套回祭该穿的礼服。
走完繁琐的流程后,花轿抬着他们从宣德门出皇城,城外的百姓热情依旧。
目光所及之处,百姓纷纷送上祝福。
“恭贺储君,储妃,永结同心,白头到老,一生顺遂。”
祝福声响彻整条街道,似有直冲云霄之势。
喜鹊成群从天上飞过,引得众人纷纷抬头。
“快看,天上有七彩祥云!”
“真的是七彩祥云,喜鹊飞过,天降祥瑞!这是天定的姻缘啊!”
百姓们纷纷沿街跪拜。
“恭贺储君,恭贺储妃,天降祥瑞,神兽呈祥,四海升平,天下太平。”
喜鹊飞过或许是巧合。
昨夜北边下过一场雨,天上出现七彩的祥云是雨后阳光折射的正常现象。
可当花轿经过正阳大街时,一群身上五颜六色尾巴纤细修长的鸟落在花轿上,纷纷开屏,停在了花轿上。
有一只飞到了庭渊的头上。
离得近的人都能听到这个七彩鸟的鸣叫声,像是在唱歌一样。
庭渊一眼便认出这是红腹锦鸡,曾经一度在国内成为濒危物种,还上了热搜。
张开翅膀,尾巴开屏,鸣叫,落在花轿上,是雄鸟在朝雌鸟求偶。
卡文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只以为是天降祥瑞,便更觉得庭渊是天神下凡。
每一件事都可以用科学解释,可是短期内连续发生这么多罕见的事情,庭渊即便不迷信,也会觉得这是上天给的祝福。
他和伯景郁,就是天定的良缘,注定了就是要在一起的。
庭渊握住了伯景郁的手,他知道这个行为是出格的,皇室礼仪规范不许如此。
可他就是想握住伯景郁的手,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们恩爱的模样。
伯景郁也因这接二连三的祥瑞征兆欣喜若狂,“庭渊,你看,连上天都觉得我们般配,降下祥瑞祝福,你我,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庭渊笑弯了眼,此时便是他最幸福的时候,在漫天的祝福里,他对伯景郁说:“我爱你。”
伯景郁也在漫天的祝福声中,吻上庭渊。
他知道这是不合规矩,储君储妃应该按照皇家规范礼仪行事,可上天都觉得他们般配,他又怎能忍住,不去亲吻自己所爱之人。
庭渊回吻上去。
在百姓的祝福声中,他们用吻诉说着对彼此的爱意。
百姓们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反而无比地开心能够看到这一幕。
他们是储君和储妃,也是平常的新婚燕尔的一对新人。
情之所至,心之所至,民心所至。
绵长而又热烈的吻结束后,庭渊的脸颊微微泛红。
伯景郁满心欢喜,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和庭渊恩爱的样子,他和庭渊的结合是因为相爱。
“祝储君储妃情深似海、福寿绵延。”
一声声祝福叠在一起,伯景郁和庭渊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伯景郁在庭渊的眼里,庭渊亦在伯景郁的眼里。
春看花,夏盼雨,秋赏月,冬踏雪。
一双儿女承欢膝下。
此后余生,他们都将携手共度。
前半生一同经历过的种种,如走马观花一般在眼前闪过。
庭渊对伯景郁说:“郎君,新婚快乐。”
伯景郁笑着回应:“郎君,新婚快乐。”
——正文完。
祝大家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2024年4月20日。
历青染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