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乔在这儿刨地的时候，没让邬野和谢清昀跟着。
他不但不让跟，还派了小云朵给他放哨。
谁接近这里，小云朵就会噼里啪啦的下雨。
有小云朵尽职尽责的守着，所以明乔才能这么放心的把白果给种下去。
他把白果种在最中间，在白果四周，他还种了其他几株小草。
其他小株小草，是给白果打掩护的。
这样就算有人来了，也不会注意到被围在最里头的白果。
“这里，很，好。”
被重新种进土里的白果，对这一小片地，非常满意。
他感激地冲着明乔道了谢。
明乔坐在地上，小脸脏脏的，他也不在乎。
他从储物环里拿着四长老给做的酥饼，一边吃一边跟白果说话。
“我以后每天都会来的，你有什么事，或者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好。”
白果虽答应了下来，但他知道自己不会真提什么要求。
他只是一株小草，有土壤，有阳光，他再不需要什么别的了。
明乔跟白果说完话，瞅瞅娘亲闭关的方向，他眼圈红红的，使劲儿咬了一大口饼子。
“乔乔想快点长大。”
他想长大，想长的大大的。
这样他就可以替娘亲分忧了！
想要长大的崽，吃完了一大张酥饼，除了软乎乎的肚子被撑圆了一点儿，个头是一点儿都没见长。
他自己吃饼，本来还想给白果吃几口。
白果没要。
他晒晒太阳喝点水就够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明乔在地头上坐到了晌午，才拍拍屁股上的土，准备回去找爹。
临走前，他还把提前做好的小牌子，插到了土里。
小牌子上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字——
乔乔的地。
有了这个小牌子，别人路过知道这是他的地，就不会偷拔他种的小草了。
明乔心细，他为白果做的这些，都让白果觉得自己不晒太阳，都暖呼呼的。
“果果哥哥，我走辣，我要回去吃饭。”
“娘亲，我下午来看你哦。”
明乔分别跟白果还有清衡告完别，这才顶着张脏兮兮的小花脸，回家去了。
几乎是在他前脚刚走，后脚，谢清昀就过来了。
也不对。
谢清昀早就来了。
只是他站的很远，小云朵也没发现他。
等明乔带着小云朵离开，他一个闪身，便站到了地头。
地里种着好几棵小草。
谢清昀蹲了下来，他跟清衡一样，都是极讲究的，性子也遗传了谢家人那点天生的洁癖。
他没埋埋汰汰的往地上一坐，而是蹲下来，垂眸打量着这几棵小草。
“白果。”
他问道：“你就在这里，对不对？”
叶子稍微有点稀的小草，抖了抖草叶，忍住了没有出声。
明乔的洗脑小课堂，长期听下来，还挺有几分作用。
起码，白果记着了一句话：不可以做一株随随便便的小草，不能随随便便的跟人说话。
谢清昀的问话没得到回应。
他也不急。
他继续对着几株小草，嗓音低低的开了口。
“我给你写的道歉信，你看了吗？”
“对不起。”
他在信上写了很多遍的对不起。可再多的对不起，他都觉得无法弥补自己做过的那些混账事。
“我没有早点认出来你，我太蠢了。”
“我让你难过了。”
谢清昀低低的哄着小草，他模样好，这么红着眼睛，哑着声音道歉的样子，看着还挺招人心疼。
埋在地中间的小草，在看了一会儿，听了一会儿后，他的意志越来越不坚定。
最后，为了不被蛊惑，他干脆摇摇小叶子，把自己蜷了起来。
不听不看，不受蛊惑！
蜷起来的小草，是几株小草里唯一有动作的。
谢清昀的目光，很快就锁定在了这株小草上。
他往前凑了几分，骨节分明的大手，摸了摸小草的叶子。
小草：“！”
小草不受控地抖了抖。
谢清昀摸着草叶，薄唇动了动，却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他只安安静静地摸着小草。
过了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果果，我想你了。”
“我想看看你。”
在狐族的一天一夜，谢清昀意识回笼后，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过分。
他也清楚，自己不是太温柔。
所以，在白果离开后的很多天里，他都在想——
那天早上，白果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的。
白果小腿上被碎片划到的伤口，好了吗？
他想见白果，发了疯的想见。
谢清昀的请求，蜷起叶子的小草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反正，他没有出声，也没有出来。
一人一草在明乔刨出来的地里，待了许久许久。
明乔什么都不知道，他回来没见着舅舅，还有点纳闷。
“舅舅呢？”
“不知道，不管他了，过来吃饭。”
邬野也没闲着，他把饭端到桌子上，招呼着儿子吃饭。
饭桌上，父子俩一起吃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