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幼莹差点惊呼出声。
幸而理智战胜了本能反应,只细细呜咽了声,被隔在门扇之间,传不出去。
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至远,听着,似乎只是路过。
她松了口气,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这才用力推开他,捂着胸口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
“你想谋杀我啊?”她狠狠剜了他一眼。
萧祁颂弯着眉眼,恶作剧得逞般笑得格外开怀:“我可舍不得。不过是今日高兴,想同你多亲近亲近罢了,阿莹不喜欢?”
“……”
“也……不是不喜欢。”她斜视着某处,脸颊一股燥热,“只是再高兴,也不可越了线。我意志不坚,你不能……不能勾引我。”
“勾引”一词她说的极小声,却不妨碍眼前的少年郎听进耳朵里,顿时笑得满眼都是爱意。
他拉过她的手,双手握着缓缓摩挲:“阿莹,你不用提醒我我也清楚的,我没想过婚前同你发生什么,我知道你不愿,只要是你不愿意的事情,我都不会做。”
说罢,他将心上人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单薄的肩上,声音低柔:“阿莹,我萧祁颂发誓,这辈子定会爱你护你、尊重你、也顺从你。我知你自由烂漫,不喜规矩束缚,我也不愿你嫁给我便如同进了牢笼,所以今后你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开心。”
鼻尖蓦地有些酸涩。
她埋首在他怀里,眨了眨湿热的眸:“祁颂,谢谢你。这世上除了爹爹阿娘以外,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谢什么。”少年郎轻笑了声,“对你好是应该的,我还要对你更好最好天下第一好,好让你离不开我。”
甜言蜜语总是能让人心情极好的,卜幼莹也不例外,恍若吃了上京城最甜的果子蜜饯,眉眼都舒展开来。
“就你油嘴滑舌。”嘴上虽如此说,但一双藕臂却将他腰身圈得更紧了些。
本想相拥惬意一会儿,可未曾想她方说完,萧祁颂忽地松开了她,黑亮的眸子分外认真。
“我不是油嘴滑舌,我很认真的,我.”他低垂着眼,眉头微蹙,似乎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她问。
握着她肩膀的手落了下去,萧祁颂稍稍侧身。
纠结了半晌,低声道:“我.我不知为何,这两日心里总不踏实,我总感觉.你会离开我。”
“怎么会呢?”卜幼莹刚问出口,脑中旋即想起来白日之事。
他误会了自己与萧祁墨,且这并非第一次。
上次她去关心萧祁墨的伤势,他也同她说过,不喜她离别的男人太近。
难道,他这是因为太没安全感了吗?
萧祁颂眉间沉了几分,微微撅起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感觉。万一.万一若有一日,你不喜欢我了怎么办?或者,没那么喜欢我了。又或者,你喜欢上别人该怎么办?”
话落,她倏忽笑了出来:“哪有那么多假设,你这是杞人忧天了。”
“我不是。”他转身看向她,脸上神情越发不高兴了,“这些不是没有可能,而且,你为何不跟我保证?”
“保证什么?”
“保证我说的都不会发生啊。”
卜幼莹笑起来,一双眸子弯成了月牙:“这些本来就不会发生啊,担心这些不存在的做什么。祁颂,你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在介意白日的事情啊?”
他沉默须臾,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仍是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她小叹了口气,“祁颂,你与祁墨哥哥是亲兄弟,是世上最亲的人,你本就不该如此想他,你当时不是听进去了吗,怎么现在又别扭上了?”
“我是听进去了,可我.”他不知该如何同她说。
明明兄长与阿莹的相处看起来十分正常,他的关心也无非是出于青梅竹马的情义,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这种感觉只是来自于直觉,并无任何依据,因此他实在不知如何同阿莹解释。
卜幼莹看着他纠结别扭的样子,便捧着他的脸与自己对视,好声好气哄道:“好啦,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保证你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乖,你听我的,夜宴结束后去跟你哥道个歉,好不好?”
他瞳仁左移,不大情愿。
“你要是不去道歉的话,那我以后也不会理你了。”她放下手,抱着双臂背过身去。
没办法,即使再不情愿,他也只好答应下来:“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闻言,她回过身,笑着揉了揉他的脸庞:“这才对嘛,亲兄弟之间哪有隔夜仇。”
“那是夫妻之间。”
“好好好,你我之间。”
萧祁颂一向好哄,不过几句话,便将他眉间不快顿时驱散,清俊面容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两人又腻歪了会儿,直至临近宴席尾声时,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春雪早已拿了披风回来,十分有眼力见的等在了湖边,见小姐终于从水阁出来,忙迎上去为她披好,随后与她一同回了菀乐阁。
萧祁颂则兑现自己的承诺,在宴席即将散去时直接去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