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中烛影绰绰, 红霞翻起。
烛光之下延伸出一片阴影,不怀好意者隐匿在?黑暗中,似乎对一切都尽在?掌握, 不紧不慢、迟迟不予。
直到被她的指甲挠了一把, 他这才?暗自勾唇, 自愿给?予她想?要的慰藉。
今夜无月, 只有窗外不知休息的鸟儿,时不时传来几声啼鸣。
还未入夏, 气候已是灼热。
有人玩心大发, 循环往复数次之后, 终于惹得她掉下一颗又一颗的眼泪。
尽数淌入她的墨发之间。
卜幼莹怎么也没想?到,她最?喜欢的那?只温文尔雅的手,如今却成了将自己折磨到哭泣的罪魁祸首。
枕头被她哭湿了一小块痕迹,与床单上晕出的湿痕如出一辙, 只不过后者的面积要远远大一些。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 萧祁墨今夜算是见识到了。
她流下的泪, 几乎都会被他吻去。
可有些, 却怎么也挡不住, 几乎要将他淹没。
她说他手上的青筋像长河, 他觉得她才?像长河, 流不尽的长河。
他们都在?这长河中化身游鱼,漂流沉浮。
尤其是他,几乎将自己所有的情?意皆倾注于此,衣衫掩盖之下,手臂的肌肉隐约在?跳动。
夜渐沉, 窗外的鸟儿似乎飞走?了。
静谧的黑暗中,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不知过去多久, 卜幼莹忽然?仰头,将脖颈绷成了一条直线,身体也如同一根紧绷的弦。
如此保持几息后,终于浑身脱力?般放松下来,望向他的眸子里迷蒙一片,似乎已经?丧失了清醒的意识与思考能力?。
“阿莹。”他轻声唤她。
可惜无法得到她的回?应。
随着胸口的呼吸愈发平稳,她的眼眸也逐渐失去了聚焦点,眼皮缓缓阖上,就这样?睡了过去。
没办法,她今日实在?是太累了。
最?后的意识消失前,她感觉到一片柔软触上自己的额头,有人轻轻吻了吻她。
再然?后,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她彻底进入了梦乡之中。
……
翌日。
卜幼莹是在?春雪低声的呼喊中醒来的。
还未睁眼,便听她在?自己耳旁焦急唤道:“小姐,您该起来了,这都晌午了,再不起来肚子该饿坏啦。”
“昂,让我再睡会儿.”她翻了个身,不再理会春雪。
后者无奈地摇摇头,为避免主?子饿坏身子,只好僭越地握住她手臂,将她强行拉了起来。
“哎呀!”她双手打在?被褥上,蹙眉瞪眼,十分?不满,“为了准备春日宴,我都累了好几日了,现下好不容易结束,你就让我再睡会儿嘛。”
说完便又要倒下去。
春雪急忙接住她,顺势坐在?床边,用身体挡住她后背:“小姐,您不吃饭胃也得吃饭啊,这几日您都瘦了,若是再瘦下去,奴婢可不好跟太子交代了。”
一听这话?,方才?还睡意朦胧的卜幼莹忽然?清醒了几分?,不乐意道:“你跟他交代什么?你是我的人,跟我交代不就行了?”
“可是跟您也不好交代啊,奴婢是您的贴身侍女,负责照顾您的生活起居,若是您的身体出了差错,那?便是奴婢照顾不周,奴婢如何?跟您交代?”
听罢,她稍稍回?头,抬起眼皮睨了春雪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春雪抿唇,叹了声气:“不是奴婢能说会道,是您总让奴婢担心。”
说完,便起身蹲下,将卜幼莹的腿从被褥里拿出来,伺候她穿鞋。
卜幼莹转头望了一眼窗外,骄阳似火、光芒刺目,的确已至晌午。于是只好放弃抵抗,任由春雪伺候自己穿衣。
方才?坐在?床上时还没什么感觉,现下一起身,一股剧烈的酸痛之感便迅速窜上自己的腰背。
“啊.”她痛呼一声,伸手绕后。
“怎么了?”
“腰,腰好酸。”
说这话?时她没想?别的,但春雪听见却愣了一愣,随即唇边漾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