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一拍额头,恍然想起自己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护相蕴和?,“你?瞧我?这脑子,听见外面的动静便想往外面跑。”
“外面这么乱,我?的任务应该是守着阿和?。”
姜七悦恋恋不舍看了眼外面的兵荒马乱。
——自从京都的叛乱被镇压,她已经很?久都没?有与人战个痛快了。
虽有些心动,但姜七悦只看了一眼收回视线,转身回头,三步并两步来?到相蕴和?面前?,提剑守在她身边。
“阿和?,对不起哦,我?差点把你?给丢下了。”
姜七悦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相蕴和?笑了一下,“没?事的。”
“亲卫们?都是阿父精挑细选的,我?不会有危险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严三娘道,“今夜之事虽在王上的意料之中,公主不会有任何危险,但以稳妥来?看,还?是让千金公主守着公主才更加妥当。”
姜七悦点头,“对,我?守着阿和?,绝不让阿和?被人欺负了去。”
“那就辛苦七悦啦。”
相蕴和?笑眯眯。
外面的嘈杂仍在继续。
虽有冲杀声,但并没?有刀剑相撞的铿锵声,很?显然,用兵之人似乎只想擒拿他们?,并不想伤害他们?的性命。
“朱通弄这么大的阵仗,居然不是为了杀阿父?”
相蕴和?有些疑惑。
姜七悦更加疑惑,“朱通不是投降义父了吗?怎么会杀义父?”
姜七悦的政治敏感度不比顾家?三郎高多少,直到现在她都以为山贼只是山贼,而不是朱通派人扮成的。
严三娘看她这副模样,眉头不由得拧在一起。
——七悦日日与公主在一起,怎没?学到公主半点的聪明与敏锐?
“七悦,朱通是诈降。”
严三娘半桶水晃荡的政治敏感度不足以让她把这件事与姜七悦掰扯清楚,相蕴和?便向姜七悦解释道,“阿父对他的信任,是为了迷惑他,看他心里究竟在盘算什么。”
相蕴和?的话?说得极其直白,姜七悦恍然大悟,“哦,所以朱通上钩了?有了今夜的事情?”
“对。”
相蕴和?笑着点头,“七悦很?聪明,一下子便猜中了。”
姜七悦一脸骄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整日与你?在一起,当然学了你?的聪明。”
严三娘抬手扶额。
——你?真是一点不谦虚。
“那些山贼真的是朱通假扮的吗?”
外面的呐喊声仍在继续,作为习武之人的姜七悦察觉到来?人并无杀意,“我?怎么听着他们?好像并不想杀咱们??只是想让咱们?投降?”
严三娘道,“朱通若能活捉主公与公主,这中原之地岂不是他的囊中物?”
“他敢!”
姜七悦拍案而起,“他敢来?捉阿和?,我?便敢来?把他剁成肉泥!”
朱通还?真没?有这个胆子。
世?家?之所以是世?家?,是因为他们?无论在风起云涌的朝堂,还?是战火纷飞的乱世?中都能屹立不倒,繁荣昌盛百年之久。
——换言之是见风使?舵的本领强,只要?主子换得足够快,他们?就能代代朝朝都吃香。
岁月史书是个好东西,只要?活得时间足够长,原本讽刺他们?的话?都能被他们?吹捧成赞颂他们?的话?。
比如说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这话?原本是讽刺他们?朝三暮四背主求荣,但现在已成为称颂他们?比皇帝更强大的意思,皇帝换了那么多,他们?却还?能巍然不动,可不就是他们?比皇帝更厉害么?
恩,他们?不当皇帝一定是因为他们?不想当,才不是势不如人只能给人当走狗。
作为典型的世?家?里养出来?的典型的世?家?公子,朱通把世?家?的这个主子不行我?就换的八面玲珑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没?有争夺天下的实力,他兄长么,从曾经的江东之主到现在只剩下两城,可见也望之不似人君,既如此,那就只剩投降这条路。
梁王太远,且能力平庸,楚王太狠,动不动屠城,姜二娘倒是一个好选择,礼贤下士颇有才干,还?与他有同袍之情,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好去处。
这种情况下,他当然要?投降了。
——可惜顾家?三郎折辱他太甚,否则他定是相豫夫妇最好用的马前?卒。
然而与相豫相处了这些时日,他忽而觉得顾家?三郎折辱他的事情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因为相豫委实是个好主子,为人宽厚,心性豁达,虽有上位者的不怒自威,但从不摆架子,拉着他抵足而眠就是一个很?好证明。
怪不得严三娘那群人对相豫死心塌地,像他这样的明主,打?着灯笼也难找。
恩,投降相豫挺好的。
投降谁不是投降呢?投降一位明主,自己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些。
至于顾家?三郎折辱他的那些事,他使?些手段报复回去不就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