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除却父母外最大的心愿。
她生于乱世,死于乱世,从生到死,不曾过?一日的安稳日子。
大概是因为这个缘故,她格外渴望太平的日子,百姓们安居乐业,孩子们得父母依靠,而不是在乱世中挣扎求生,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她所期待的日子终有一日会到来。
乱世终将平定,海晏河清终将降临,那些铁与?血的世界,会远离这片饱受苦难的神州大地。
“出发。”
相蕴和一声令下。
六军齐出。
无数盛军强渡长江,借助夏城为桥头堡,攻向楚王占据的江东之地。
这显然不是一个好选择,北人善平原会战与?攻城拔寨,水战却是他们的短板,短暂的训练并不足以让他们能在水战上与?楚军相抗,战鼓在擂响,他们却没能像往常一样势如破竹攻入江城。
战争打?得异常艰难。
难到让骁勇如相军都忍不住萌生退却之心——在水上交战,他们的确不是楚军的对手。
“到底是年少气?盛,不过?一点甜头,便能让她居功自傲,竟敢与?我军在水上交战。”
副将看向不远处的战火纷飞,面上闪过?一抹嘲讽,“王上,相军必败。”
楚王眉梢微挑,“相蕴和年龄虽小,但?行事极有其?父母之风,绝不会如此贸然行事。”
“王上的意思是,她是故意为之?”
副将有些纳闷,“耗费如此之多的兵力,她图什么?”
楚王凤目轻眯,“本王说不准。”
“但?本王有一种预感,相蕴和志不在此。”
副将眼皮蓦地一跳,“王上?”
“不急,且再看看。”
楚王微抬手,制止副将的动作,“相蕴和虽有些手段,但?本王倒也不至于怕了他。”
副将稍稍松了一口气?。
——王上如此说话,便意味着心里已有了对策。
“王上英明。”
副将道。
楚王声音微沉:“传令下去,全军戒严,不可对相军掉以轻心。”
“喏。”
副将应诺。
“尤其?是石城与?陵城,更要严密监视。”
顿了顿,楚王又补上一句,“本王怀疑她声东击西,意在石城陵城两城。”
副将心头一惊,“石城与?陵城是江东重镇,我们有数十万兵力把守,她怎么敢对这两个地方有想法?”
“这个世界有她不敢做的事情吗?”
楚王眯眼看着不远处的尸山血海,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若只?是石城与?陵城,那便是江东之幸,可若是其?他主意……”
楚王声音微微一顿,凤目骤然阴冷,“本王谅她不敢。”
“莫说是她,纵然是姜二娘与?相豫来了,也未必有这种胆量。”
“王上,相蕴和究竟想做什么?”
副将有些心慌。
楚王收回视线,“她想要天下一统,九州归一。”
“但?前?提是,她能让本王成为她的手下败将。”
“楚王极善用兵,一般的计谋根本瞒不住他。”
相蕴和与?众将商议,“我们需要更加天衣无缝的计划,才能将他从江东之地引出来。”
杜满点头,“这是当然。”
“大哥说了,楚王排兵布阵的能力不在他之下,让咱们千万小心点,咱们在应对他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带兵打?仗哪有不谨慎的?”
姜七悦看向相蕴和,“阿和用兵最谨慎了,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她才不会轻易用兵。”
雷鸣很是认同姜七悦的话,“阿和像二娘,聪明又机警,打?着灯笼也难找。”
“不止像二娘,还像大哥。”
杜满强调道:“大哥落拓不羁,阿和心怀天下,不是像大哥像什么?”
大敌当前?,气?氛异常紧张,杜满与?雷鸣的争执引人发笑,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不少。
相蕴和轻酌一口茶,“好啦,我是父母的女儿,自然是像父母的。”
“就是。”
年龄最小的姜七悦觉得俩人分外幼稚。
题外话到此为止,相蕴和重新开?口,“我们先以五万兵力牵制住楚军,随后再遣兵八万,直取石城陵城两城。”
如果?说江城与?夏城是扼守江东之地的咽喉,那么石城与?陵城便是江东之地的脏腑,这两城若被他们所得,便意味着江东之地的大门彻底向他们敞开?。
但?既然是江东之地的脏腑,便意味着楚王在这两个城市里的防守绝对不会少,千年来的兵家必争之地,哪有不放重兵把守的道理?
更别提商溯用兵一向出人意料,兵行险招,天生将才的楚王必然把石城与?陵城时时挂在心上,提防着商溯灵感一现?的突然攻打?,这种情况下,攻打?石城与?陵城绝对不是一个好选择,而相蕴和与?商溯的选择,也并非石城与?陵城,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引楚王出江东,在中原之地与?他们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