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是挺好的,就是没个皇帝的样子。”扶薇拿起?另外一件龙袍递给他,“选好了,就穿这个。”
又换?宿流峥把话咽下去,乖乖地换上。
扶薇走过?去,绕着他慢步走了一圈,将他袖口和后衣襟的褶皱抚平。她再打开桌子上的箱子,在里面仔细挑选玉佩。
这些?玉佩已经?是下面的人仔细挑选过?一轮了。扶薇虽然不太喜欢佩戴首饰,可她对金银玉石首饰的眼光很挑。她仔细挑选着,一会儿不满意地摇头,一会儿又将稍微满意的玉佩放在宿流峥的眼前比量着。
“就这个。”扶薇垂着眼睛,将一块雕着闲云孤鹤的上好玉佩戴在宿流峥的腰间。
宿流峥垂眼看?她,因为她对自?己的上心?,有些?不自?在。
扶薇这才想起?来问宿流峥他自?己喜不喜欢。她抬眸望向?他,问:“你觉得?如何?”
“好。”宿流峥连看?都没看?,嘴已经?比脑子快一步做了反应。
他又问:“都挑好了是不是?”
扶薇摇头,道:“不仅要戴玉佩,也要搭一个香囊才好。”
扶薇打开另外一个盒子,里面摆着几个绣娘精心?刺绣的香囊。
挑选香囊要简单许多,根据刚刚给宿流峥挑选的龙袍和玉佩,选一个颜色相宜的便是。
宿流峥问:“什么?时候你能给我绣一个香囊?”
扶薇抿了下唇,不想回答。她问:“明日的流程可都记下了?那么?重要的日子,可不要出差错。”
宿流峥板着脸不说话。
扶薇顿了顿,再道:“若是忘了哪一步也没什么?关系,会有人提醒你。而且你现在是皇帝,皇帝要有皇帝的气?度,也未必都要乖乖按照流程走。”
扶薇轻轻拍了怕宿流峥的胸口,提点:“拿出你的气?势来,不许让人看?清了去,听懂了没有?”
宿流峥想了想,说:“杀两?个人助助兴?”
扶薇伸手?,在他的嘴巴上轻轻拍了一下,蹙眉训斥:“不许胡说。日后行事严厉没有错,可不能太随心?所欲残害无辜的人。宿流峥,你记住没有?”
“哦。”宿流峥语气?随意,“记不住,你以后多说几次,才能记住。”
扶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好半晌,她转过?身去,轻声道:“随你。”
宿流峥往前迈出一步,从?扶薇的身后抱住她。他将下巴搭在扶薇的肩上,说:“你真的不陪我去?祭天好远啊 。要一整天都看?不见了。”
扶薇垂眼,看?着宿流峥握在她腰前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有一道疤,那是她用簪子划过?的痕迹。
扶薇有些?无奈地说:“我不给你药,你自?己不知道上药祛疤吗?”
“你划的,我要留纪念。”宿流峥说得?一本正经?。
扶薇伸手?,指腹轻轻抚着宿流峥手?背上的疤痕。她拉开宿流峥的手?,提声唤蘸碧进来,去拿去疤药。
宿流峥的手?刚被扶薇推开,他又重新抱住扶薇的腰身,丝毫不顾虑外人在。
“松开。”扶薇沉声。
宿流峥这才松了手?。
扶薇拿起?去疤药,在指腹上抹了一些?,轻轻涂在宿流峥的手?背上。她一边涂药,一边说:“这个药你放在身边,每日晚上都要涂抹一次。你以前用过?这个药,知道怎么?用的。”
“那每天晚上你给我涂。”宿流峥说。
扶薇不耐烦地将去疤药塞到?他手?里去,她皱眉瞪他:“我是你下人吗?”
宿流峥语塞。他摸了摸鼻子,将祛疤药好好收进袖中。
夜里,又是鸳鸯交颈绵缠半夜。柔和的床幔上映着容为一体的两?道影子。
扶薇先疲乏地睡去,宿流峥才睡着。
下半夜,扶薇悠悠转醒。她听着身后宿流峥匀称的呼吸,知他睡着了。她慢慢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将宿流峥搭在她身上的手?拿来。她动作缓慢地转身,面朝宿流峥,然后才动作轻柔地手?撑着床榻,支起?上半身,望向?宿流峥。
睡着了的宿流峥皱着眉头。
宿流峥似乎永远也睡不安稳。不管白日里是高兴还是暴躁,一到?了夜里,他睡着之后总是皱着眉。
明明已经?清醒过?来,可他似乎并没有从?小时候哥哥去世的事故里走出来。所以总是他白日里已经?清醒,夜里却仍旧困在那场噩梦之中。
扶薇慢慢抬手?,指腹轻轻抚着宿流峥的眉心?,将皱起?的没心?一点一点抚平。她的手?没有离开宿流峥,逐渐下移,轻轻抚着他的眉眼轮廓。
曾经?宿清焉刚刚坠崖的时候,扶薇曾让宿流峥当宿清焉的替身。如今得?知宿清焉和宿流峥本就是一个人,她又要如何去区分?
尤其是宿流峥安静下来的样子,熟悉得?让扶薇心?里又酸又软。
那种被困在虚实相隔之中什么?都看?不真切的感觉又来了,扶薇不喜欢这种不能双足踩在实地上的虚无、迷茫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