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节数学课结束,一张试卷还剩两大题,跑操铃响起的时候李老头重重叹了口气,看得出对自己没能一次讲完这张试卷很是扼腕。
“你们看看,下节课我是准备开新课的,现在又要占用十五分钟。”
底下的五十多个人发出劫后余生的长嘘,还没嘘完,他又补充:“今晚第二节晚自习我占用一下,把这张试卷讲完。”
底下立刻发出抗议,有人大胆发言:“老师,我们晚自习要写作业啊!”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响应,李老头又重重拍了几下黑板:“还在讨价还价!你们还有几天啊同学们!高二了知不知道!”
说完还不解气似的,顶着外面的集合铃又连续丢下几个重磅炸弹。
“课代表来我办公室抱一下今晚的作业,一张函数卷,不多,就十个大题。做完了就预习。提前说一下,我们要在上学期学完所有内容,用一个半学期来准备高考,不止数学,所有科目都是这样——”
李老头铁石心肠,对底下沸腾的民怨视而不见:“时间很紧啊同学们!我都急得睡不着觉!”
睡不着觉的老师匆匆离去,留下一群今晚估计真没法睡觉的小崽子嗷嚎着下楼集队跑操。
宁二中课间不做操,只跑步,据说是学习衡水模式。一群人在操场跑了三圈,回到教室桌子上已经白白一片,数学试卷发下来了,
乔合一回到位置气还没喘匀,先被一串跟字母表似的函数题晃了眼,重重抓了几下头,语气颇为悲愤。
“十道大题,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不多的!”
说完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发完作业路过的数学课代表:“桃儿!你作为老李关门弟子,要劝劝他可持续发展,我们这群小树苗没了哪还有人做他的题啊!”
“我们这群小树苗没了,高一的还鲜活着呢,蹭蹭往上冒。”冬陶拍拍他的手,抛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我这关门弟子平时也就只能替李老师关关门,就别害我被逐出师门了。”
语毕,翩然而去。
池钺听得有些想笑,心说这班上的人怎么都跟说相声似的一分钟一个包袱,后来一想,哦,文科班,好像也正常。
蒋序倒是没这么多话,至少在自己和对方交流的那几次中,对方没展露出这种德云社预备弟子的天赋。
……也可能因为俩人几次的交流都不愉快。
他目光前移,应该是跑完步热了,蒋序脱掉了校服外套,只穿了里面白色黑边的校服短袖,他不跟别人似的猛喝水,正在拆那包吃了一半的夹心软糖。
池钺看着他专注地拆开包装把剩下的五六颗糖倒在桌子左上角,随便选了一个利索拆掉外面的糖纸,把糖扔进嘴里。
一股特有的焦糖夹心牛奶糖的香气隐隐约约四散。
蒋序嚼着糖回头,正对上池钺的眼神。
蒋序:?
两两相望,蒋序的神情从疑惑到了然,抓了一颗糖递给池钺。
池钺:“……”
合着以为自己馋他糖呢。
池钺本来想说不要,但蒋序一靠近,那股甜得微微有些腻味的糖味就更加明显了,好像那股牛奶甜不是糖味,是面前这个人身上的传来的。
池钺喉结动了动,没能说出拒绝的话,反而把糖拿过来了。
蒋序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池钺当做没看见,把试卷递给对方。
“谢谢。”
不知道是在谢糖还是谢试卷。
“你拿着呗。”蒋序没有接,“晚自习老吴还接着讲呢。”
池钺也没矫情,把试卷收了回去。蒋序又想起来什么,伸手拍拍前面韩濛的肩膀。
“班长,新同学没试卷。”
韩濛一愣,看了眼池钺,恍然大悟:“哦,那待会要是讲试卷我告诉老师,看有没有多的。”
然而接下来是两节英语,不用她说,周芝白已经带了一份新给池钺——这就是周芝白再威严凌厉,学生也愿意怕且敬的叫一声“周姐”的原因。
好容易等到中午下课,周芝白从不拖堂到点就走人。
为了避免食堂太过拥堵,宁二中不知道哪个领导想了个听起来人性化又没那么人性化的下课方法——高三高二高一按照年级错峰下课,高三11点50,高二12点整,高一再加10分钟。
这种下课方式被宁二中学生一致评价为“乍看是人,细看拟人”,但不管怎么说确实让食堂没那么挤了。乔合一振臂一呼:“走!同桌!今天吃麻辣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