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浮屠塔三重天。
司予栀跌跌撞撞往前跑,一只?手捂着腰腹,那里一处巨大的伤口血流如注,怎么都止不住。
她咬着牙向前跑,根本顾不上疼,身后阴森冷意如附骨之疽,如影随形。
“那个女人跑去哪了?”
“就在前面?,我方?才看见她往这个?方?向走了。”
“绝对不能让她逃走!”
“抓住她之后,定要将她双目刺瞎双腿打断。让她跑?这么会跑的话,双脚也没必要留着了。”
“……”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身前却是死路。
司予栀暗骂一声?,闪身躲到?一旁角落里。
这里的血腥气比其他地方?都要浓郁,甚至染着一种腐败的腥臭味道。
她垂眼?一看。
墙角靠着一个?巨桶,几乎有齐人那么高,里面?的东西还没被清理,散发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道。
人体各种脏器稀稀拉拉被扔在这,几截肠子耷拉在边缘,里面?暗红色的鲜血混杂这肉末碎片。
追兵的声?音愈发靠近了,司予栀脸上染上急色。
怎么办?
她绝对不能被这些丑东西抓住,到?那时候,他们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她。
司予栀瞥一眼?腐臭熏天的巨桶,又看一眼?灯火憧憧的走廊,咬牙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用力闭上眼?睛,跨入桶中躲了起来。
黏腻的血液漫过她的头顶,有什么冰冷湿滑的东西拂过她脸颊,软绵绵得像舌头一般舔.舐着她。
司予栀根本不忍去想这究竟是什么。
几乎是同一时间?,追兵紧随而来。
“人不在这!”
“竟然不在?那她能跑到?哪里去?”
“算了,回去那边再找。她一个?女人又能有多大的本事?插翅也难飞出第三重天。”
“走!”
司予栀屏住呼吸在桶中又待了一阵子,直到?周遭声?响完全静止,她才艰难地从桶中跨出去。
她一身血淋淋,不只?是衣服,头发上脸上都糊满了血。
司予栀刚吸入一口气,便被自己身上散发出的浓郁恶臭味,熏得险些呕出来。
她强忍着不适,双手飞快掐诀,撒气一般在这里也扔下一面?灵幡。
灵幡落在墙角,灵光闪跃一下,无声?没入空气之中。
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本事?呸。
司予栀将阵法布置好,拧了一把衣服上的血水,慢吞吞向外挪动。
她炸不死他们这群变.态。
短短几日过去,司予栀几乎都快想不起来自己曾经,那种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生?活了。
从前她哪怕是身上破了一道小口子,都会引得身边人一阵兵荒马乱。
衣服款式稍微不合心意?那么一丁点,她恨不得一天换上几十?件,也要找到?自己最喜欢的那一件。
现?在倒好,一身伤势满头血污。
但司予栀不后悔。
月初她离家游历,走到?宁江州时,碰巧听说消失了许多孩子。
她一时好奇,便差遣随行的侍女去查。
结果,孩子消失的辛秘什么也没查出来,反倒是她的侍女像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此番游历说是历练,倒不如说是体会九州各处风土人情?。
司予栀并?未带多少人随行,身边两名侍女皆是同她一起长大的,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和?姐妹没差别。
两名侍女失踪,她这才意?识到?这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又不忍心就这样把两名侍女扔下独自回家。
初生?牛犊不怕虎,司予栀便干脆顺着这件事亲自查了起来。
查着查着,竟被她查到?了浮屠塔头上。
浮屠塔不仅偷人孩子,还偷女人。
司予栀各方?打探盯梢了许久,总算被她蹲守到?一支暗中运送年轻女人和?初生?婴儿的队伍。
想来她已经是合道境中期的符修阵修,只?要小心提防着点,应当不会出什么大事。
如果说整个?修仙界称得上“行走的宝贝”的是丹修,那么让人最不愿意?对上的,便是阵法符篆双修的修士。
和?剑修不同,符修阵修更讲究灵活变通,很少跟人硬碰硬,出手时往往连真?身都不会出现?,决胜千里之外。
若是当真?打起来,她杀人可能没那么容易,但若是别人想杀她,那就更难了。
根本来不及迟疑犹豫,司予栀乔装改扮一番,压制修为佯装成普通人,顺利混入了队伍,成了被“偷”来的女人中的一员。
外人眼?中铁桶一般坚固的浮屠塔,她进入得丝毫没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