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先生,这场捉迷藏的游戏,你?还够尽兴么??”
对上温寒烟的视线,安迹星笑意如常,面色不改。
他缓缓笑道:“不知寒烟仙子,此?话是何意?”
温寒烟体内灵力奔涌,她勉强平复几分,定了定心神?:“先前与你?在宿雨关山月中斗法时,我?用剑伤了你?右肩。”
她喘了一口?气,接着道,“但宿雨关山月中,你?我?皆非实体,仅以元神?斗法,哪怕这一剑伤了你?,你?的肉.身上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一旦元神?脱离宿雨关山月,回到现实之中,根本让人无从分辨身份。”
安迹星淡淡看着她,但笑不语,眉目间漾着恰到好处的困惑,仿佛真的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起初,我?也并不能肯定。”温寒烟视线向上,望向不远处,“但它们给?了我?答案。”
空青瞬间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九玄城眼?下?已被接二连三的罡风夷为平地,完全?看不出先前熙来攘往、笙歌鼎沸的样子。
倾頽坍塌的废墟间,九玄城正中央却依旧岿然不动立着一棵高耸入云的榕木,千千万万条气根悬垂延伸开来,交织成一片密错的帘幕,遮天蔽月。
气根左侧还算完整,只有零星横亘于上的不规则划痕。
然而,右侧的气根齐根断裂,远远乍一看,竟当真像极了被一剑劈伤了右肩。
“这……”空青惊疑不定,“这难道是说……”
“可是青先生,不,九玄城主怎么?会和一棵榕木共感?”
司予栀视线难以置信地在巨大的榕木和安迹星之间来回挪动。
叶含煜却似是想到什?么?,如临大敌般猛然抬眸,看向安迹星。
“如此?一来,那也就?是说——”
“寒烟仙子,果然名不虚传。”安迹星微笑打断他,“还真是观察细致入微,聪慧过?人。”
他丝毫没避讳,就?这么?大大方方承认了,空青更是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
分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两张脸,到头?来眼?下?却告诉他这分明就?是同一人。
他心里一阵后怕,脊背不自觉渗满了冷汗,濡湿了里衣。
若当真如此?,这偌大的九玄城中,那样密密麻麻、热情到诡异的居民?,竟然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自始至终,九玄城便是一座空城。
唯有安迹星一个人。
“原本打算放过?你?,让你?安安静静地死去,但没想到你?非要自作?聪明,着实扰乱了我?的计划。”
安迹星放下?撑着头?的手,看上去几分羸弱病气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森诡的微笑。
“既如此?,只好让你?死得?惊心动魄些了。”
他话音落地,本便破碎狼藉的地面再次震动起来。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困顿沉睡在地面之下?,眼?下?被这几个字倏然唤醒,躁动地要掀翻地面冲破而出。
司予栀愕然睁大眼?睛。
原本已零落遍地的废墟之中,不知从何处又钻出不少人来,有的从坍塌的房屋下?爬出,有的从地底下?翻出,更多的则是从远方涌来。
地面震动,是他们狂奔而来的脚步。
远方的天际线摇晃着,最后一点暮色也沉落下?去,一片苍茫之间,令人头?皮发麻的深褐色小点绵延成片,极速逼近过?来。
随着他们每一步靠近,他们身上能够称之为“人”的特征都减淡一点,先是肌肉变得?僵硬,再到泛白?的瞳仁。
在他们靠近到肉眼?可以清晰地分辨五官容貌时,已几乎完全?看不出曾经模样,彻底蜕变成为狰狞咆哮的榕木人。
“前辈,他们似乎和我?们先前见过?的,都不太一样。”
叶含煜凝重的声音在轰鸣震动间听不真切。
温寒烟皱眉抬起眼?,目之所及的榕木人,修为竟皆在炼虚境之上。
他们丝毫不懂避让,动作?间横冲直撞,不多时便将整个坑坑洼洼的地面都扫荡一空。
不少坍塌下?来还未完全?碎裂的屋脊拦在路中央,他们却不闪不避,径自冲撞过?来,于漫天碎石尘土间,如狂潮涌向温寒烟等人。
“那不是青先生府邸的东西吗?”
司予栀语速很快,“若我?先前没看错的话,他的府邸大有玄机。墙面是东弦玉做的,瓦片是携春金做的——这两样东西,即便是寻常炼虚境修士,也绝对不能那么?轻易地打破,更何况像眼?下?这样莽然撞碎?”
“那他们的身体,岂不是比普通修士更加坚硬?”叶含煜脸色很不好看。
他们人数本身便处于极端劣势之下?,修为也并不占优势,若是再加上刀枪不入这一点,这简直就?是必败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