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头怕是能蛊惑人心,接二连三让这些美?貌女修为他卖命,莫不是……”
“住口!谁若是再敢乱嚼一句舌根,休怪本小姐不客气。”
司予栀冷冷打断,“眼下我时日?无多,但在我死之前,足够布下阵法,要?你们?这群嘴臭的杂碎先一步下地狱了。”
她话声刚落,全场猝然一静。
“云风尊者在此……”
“哦,云风尊者在此,所?以呢?”司予栀冷笑?垂眸,“我观你衣装,并非潇湘剑宗弟子。你若是被我杀了,云风尊者难不成要?为了你找我寻仇吗?”
“可?……可?云风尊者大公无私,一视同仁,即便我并非潇湘剑宗弟子,他也定会为我主持公道?!”
“你也说了,云风尊者一视同仁。”司予栀环臂道?,“在他眼里,你与我之间有何差别??你对本小姐口出狂言在先,你怎知我杀你不是替天行道?,深得他心呢?”
“……”那人哑口无言。
“叶家主说得对,无论如何,救命之恩不能不报。”
司予栀视线在裴烬身上顿了顿,落在温寒烟身上时,眼神极度复杂。
片刻,她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无论对方是何身份,今日?若有人要?杀我司予栀的恩人,本小姐绝不答应。”
她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整齐划一的高喝。
“东幽弟子,今日?誓死追随小姐,绝不后退一步!”
温寒烟愣了愣。
不远处,叶凝阳已意识迷离,瘫软在叶含煜怀中,两人身上衣袂所?绣的金枫都几乎被染得红透,早已分不清是衣袖的颜色,还是血色。
“你们?何苦如此。”温寒烟抿抿唇角,又抬头去看司予栀,“司小姐,你还是退后些吧。”
司予栀咬着唇角死死盯着温寒烟,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一个字都没有说。
她执拗立于?虚空之间,闻言不过是双手掐诀的速度变得更快了些,像是在用行动告诉她,自己的答案。
温寒烟叹息一声,“站在裴烬身边,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无意拖累任何人,所?以我们?先前的交清今日?皆可?作废,你们?不必因我而以身犯险,蹚这一趟浑水。”
说及此,她深吸一口气,道?,“即便今日?成为敌人,也不会动摇我们?之间的情谊,但若是你我对上,你们?也不需因往日?情分对我手下留情。”
温寒烟话音还未落地,一道?雪色的流光便自人群中飞掠出来,稳稳地立在她身侧。
“寒烟师姐。”空青的神情不似往日?那般,他的眼神看上去更复杂,尤其在余光瞥见裴烬时,宛若浸了一片浓稠的墨色。
顿了顿,他一瞬不瞬望着温寒烟道?,“我早先便对你说过,我无父无母,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的机会。眼下我举目无亲,除了你身边,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往何处。”
“你是我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保护你的路上。”
“你说什么废话!”司予栀居高临下冷喝一声,“你将这些话说了,本小姐说什么?”
香茗香叶自她身后探出头来,“小姐,不如就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先前听说,做家主都是要?沉稳的。只有话少?的人,才会显得沉稳。”
“我何时说要?做家主了?”
“现在东幽嫡系全都死光了,哦不,是还剩下了您一个。您不做谁来做呢?”
两人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山呼海啸般掷地有声的声浪。
“誓死追随小姐……家主!”
东幽气势极盛,再加上此处原本便是东幽的地盘,在场半数皆为东幽弟子。
眼下他们?倒戈,态势瞬间变幻,其余宗门子弟的议论声瞬间被掩盖。
呕血倒地不起的几名兆宜府护卫不甘示弱,艰难地撑着身体爬起来,一边咳血一边道?:“兆宜府也一样,家主在何处,我们?便在何处!”
东幽:“我等愿永生追随小姐,上至黄泉,下穷碧落!”
兆宜府:“哪怕跟着家主要?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结果,我等也要?在她麾下灰飞烟灭!”
司予栀:“……”
叶凝阳:“…………”
两边叫嚣此一声彼一声,仿佛眼下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便是对面?那些层出不穷的口号声。
有人看不下去了,莫名其妙高声问道?:“什么意思?魔头还在那里,你们?到底还杀不杀了?”
有人想起云风已许久未开?口,大声唤道?:“云风尊者——”
话还没说完,血花四溅,那人脑袋凭空爆开?,软绵绵倒在地上。
变故突生,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个人尖叫一声:“死、死了……”
“云风尊者?!”
云风唇角噙着笑?意,似是对此刻发生的一切极有兴致。
“一出好戏。”直到这时候,他才慢悠悠晃了晃折扇,语调却蕴着淡淡的惋惜,“只可?惜,没有想象中那般精彩。”
他凉凉掀了掀唇角,“终归,登场者皆为蝼蚁。”
一道?灵风随着话音倏然砸落,阵法灵光轰然破碎。
温寒烟几乎看不见云风是如何动作的,又或者说他自始至终从未挪动过分毫,就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
兆宜府众人本便身受重伤,登时被罡风掀飞,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