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实在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了,只能向刘彻自动请缨要去昆明池参加水师训练。
刘彻听了他这想法,心里也颇为赞同。
作为一个封建迷信爱好者,刘彻是挺相信运气这东西的,这几年公孙敖连跟着卫青和霍去病都接连几次无功而返(其中一次还差点被砍头),感觉这家伙在打匈奴方面没什么运气。
且让他换条路子那边试试看吧!
实在不行也没办法,真不是他不给公孙敖机会。
卫青得知公孙敖的打算后有些纳闷,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打南越去,一聊才知道公孙敖竟是听了霍善的话才生出这样的想法。
卫青听后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真就一个敢说一个敢听!他哭笑不得地说道:“这种事你怎地能听小孩子的?”
即便霍善这孩子再机灵,他也不懂打仗这种事。
公孙敖道:“接下来北边也没什么大战事了。”
霍去病封狼居胥后匈奴左贤王之流便遁走了,至此漠南无王庭,朔方以西皆归大汉所有。想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北边都会相当安宁。
李广六十几岁还自请上战场,他才三四十岁,正当壮年,如何能甘心就这么消磨半生?而且卫青带他打了这么多回匈奴,他连个侯爵都保不住,实在没脸继续靠着卫青拿功劳。
霍善年纪虽小,说的话却颇有道理:大家可都是从零开始学起,说不准他在这方面挺有天赋。
公孙敖道:“你这甥孙这般聪明,我可不想等他以后都成万户侯了,我还得去沾他的光才能捞点军功——就算到时候他不会笑我,我自己也没那个脸。”
卫青听他这么说了,也就不再多劝,只让他别在外头说这种话。
如今卫霍两家称得上是一门六侯,真要来个一门三个万户侯可不一定是好事。
即便刘彻再信任他们,也不可能做出这种荒唐决定。
公孙敖道:“我当然知道在外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只是公孙敖想起霍善那双能看得他心里发毛的眼睛,总感觉那小孩以后必然不会是个简单人物。
……想想家里那些不省心的臭小子,突然想回去好好拿霍善教育教育他们。
远在新丰县的霍善并不知道自己人不在长安,却成功让长安许多人惦记着他。
他发现!
他师弟!
能说话了!
霍善前几天还跟李时珍几人探讨橘井是不是没用这一问题。
因为他那天亲自尝了泉水,结果没啥变化,连喝起来的味道都没什么差别。
当时霍善的反应是,糟糕,他们上当受骗了!
不过想到自己实实在在地学到了诊病本领,霍善也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琢磨着什么时候请义姁给卫青也瞧瞧而已。
没想到日子平静地过去了好些天,他师弟易知的嗓子居然好起来了。
李长生略通岐黄之术,当初也给易知看过嗓子的问题,因为易知这嗓子是病坏了的,所以李长生也无计可施,只能先把易知养壮些再考虑其他。
好吃好喝地养了一整年以后,易知再也不复当初的瘦小,只是嗓子依然没法治。
结果这天早上易知醒来竟突然朝着霍善开口喊:“……师兄。”
霍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小耳朵。
他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听不到易知这声师兄了。
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惊喜!
霍善一蹦三尺高,拉着易知去找李长生。
李长生给易知看过嗓子的情况后也颇为惊喜。
这是真的好起来了。
霍善高兴得不得了,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金日磾等人,接着又跑出去向二柱他们报喜,活像突然能说话的人是他自己似的。
弄得左邻右里纷纷登门来关心易知的嗓子。
还让易知挨个喊人,好叫他们知道他嗓子是不是真的好了。
易知:“……”
怎么办,突然想继续当个哑巴。
他真的不像霍善那么喜欢说话,碰上谁都能聊上半天。
李长生含笑看了一会二弟子如何应付乡里,才转身前去家中的井边汲水。
等井水打上来了,他的目光静静地凝注在那清湛湛的水面上。
他习过武,五感要比寻常人敏锐许多,所以前几日这井水一入口,他便觉出些不同来。
他体内曾经受损的经络仿佛一点点被修复了。
李长生私底下问过霍善是怎么回事,霍善一点都没瞒着,一五一十地把橘井之事给他讲了。这小子还觉得这井水根本没有用处,哼哼唧唧地咕哝:“上当了,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