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介绍道:“这是朝阳侯。”
夏老头道:“朝阳侯在医术上造诣不低,可以让他给你看看。”
司马谈:“……”
司马谈看向眼前的小豆丁。
小豆丁用乌溜溜的眼睛回望他。
司马谈把目光转向旁边的司马迁,眼神里的意思是“你们是在开玩笑吧”。
司马迁听了一路的医案,虽然自己没听明白,却从夏老头的态度转变中知晓霍善水平确实不低。他说道:“朝阳侯在学医方面确实极有天赋。”
事实上他觉得霍善去学什么都挺有天赋。
即便他不怎么喜欢冠军侯,也得承认这小孩儿的记性和悟性都好到让人嫉妒的程度。
司马谈听自己儿子都这么说,便笑着对霍善说道:“那便劳烦朝阳侯给我看看了。”
霍善是听不懂客气话的,既然司马谈几人都答应让他看了,他便积极询问:“能让我几个学生进来旁听吗?”
司马迁没想到霍善还有学生,不由用征询的眼神看向司马谈。
司马谈点了点头。
其实司马谈不觉得霍善能看出什么来,所以根本没太在意。
司马迁道:“当然没问题。”
霍善便让守在外头的温应几人进来。
瞧见霍善喊进来的几个人,司马谈更是觉得霍善是在玩过家家,四个学生瞧着都不太靠谱。
温应几人看向司马谈的目光却是有些发亮。
出现了,第一个珍贵的活教材!
霍善看得出司马谈的情况不太好,没再说什么闲话,正色上前给司马谈把起了脉。
接着还让温应几人轮流上手摸了一轮。
司马谈:“……”
且再忍忍。
等到温应几人都感受过司马谈的脉象,霍善才开始给司马谈问诊起来:“您应当是长年案牍劳形,时常一坐到书案前便大半日都不挪动?”
司马谈微讶,点点头。
霍善道:“您最近都没有睡好,总是睁着眼到天亮?”
司马谈继续点头。
霍善道:“稍一劳累就会像今天这样心绞痛,而且背冷恶寒?”
司马谈这时候已经不再轻视霍善了,立刻回道:“没错,就是这样,背冷的感觉特别明显。”
霍善便把司马谈三部九侯中有异常的地方指给温应他们看,这次司马谈病得有点严重,现在说话时都仍汗出不止、四肢冰凉,指端更是开始出现病态的青紫。
得亏司马迁是个孝子,及时发现了司马谈的问题,要不然他会觉得忍忍就过去了。
霍善教导完自家学生,转头认真和夏老头商量:“看来得下点重药了。”
夏老头问:“你准备下什么重药?”
霍善道:“以附子汤为主。”
附子汤有温经扶阳的奇效,只是附子这东西炮制不到位或者配伍不对是有毒的,医家用起来一般都非常谨慎。
所以霍善说是用重药。
夏老头上前查看过司马谈的情况,认可了霍善的用药。
他报出药方差遣身边可靠的学徒去把药煎好送上来。
司马迁忙对霍善两人表示道谢。
一老一少都没怎么在意司马迁的感谢,而是讨论起司马谈的病情来。
夏老头问:“你能看出什么毛病来?”
霍善道:“阴寒内盛,胸阳不振,容易头晕目眩,他这次的胸痹也和这毛病有关。”
夏老头问:“还有呢?”
霍善道:“便秘和肠痔也比较严重。”由于司马谈还比较虚弱,他说到此处转过头问司马迁,“您父亲这次就是排便太用力导致发病的对吗?”
司马迁:?????
司马谈:?????
对于司马谈而言,这是他很不愿意提起的一天。
如果早知道四岁大的朝阳侯诊个病能诊出这么多问题来,司马谈打死也不会让霍善摸到他的脉。
……更不会答应让他把几个学生喊进来旁听。
听了这家伙的诊断后发现自己浑身毛病也就罢了,还被点出这次发病的过程有多尴尬……
司马谈开始思考,他儿子对他的孝心是否足以让其听话地帮忙杀了这几个人、来个死无对证。
算了,算了,不能为这点事赔上举族性命。
司马谈只能露出坚强而礼貌的微笑。
霍善见得不到回答,一下子懂了,自己说中了。
大人都是要面子的,当他们试图用沉默掩盖事实的时候小孩子最好不要去拆穿!
想起司马迁日后会子承父业写史书去,霍善不由转过脑袋对司马迁谆谆劝告:久坐不动很不好,记得多多提肛,防微杜渐是长命百岁的好帮手!往痔不可谏,来者尤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