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口气,庄冬卿揉眼睛,碎碎抱怨道。
“早说什么?”岑砚问,含住了庄冬卿的喉结。
庄冬卿背脊打了个挺,又落了回去,声音更低了:“做这种事啊。”
说完,却也没有拒绝,反倒放松了身体,对岑砚敞开了双臂。
乖死。
岑砚也不再逗他,“不做,想亲亲你。”
“嗯?”
庄冬卿不解。
接着吻就往下落了去,庄冬卿被亲得双眼迷离。
感觉寝衣被扒了一遍,又穿了回去,岑砚伸手盖住庄冬卿眼睛,哄道:“睡吧。”
却被庄冬卿在手腕上咬了口。
恼他的撩拨。
岑砚也不放手,反而另一只手去抚庄冬卿的背脊,耐心道,“不来了,睡吧,不闹你了,不是困吗,睡吧。”
抚着,念着,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庄冬卿就没声儿了。
岑砚将被子给人掖好,伸手摸了摸庄冬卿脸颊,就这样静静瞧了会儿,温柔的神色生出了两分不能见人的复杂。
轻出一口气,岑砚吹灭烛火,跟着安置了。
*
就这样忙碌了几日,大理寺内的公务将将理顺,再一次朝会后,随着一封密报进京,宫里再次宣了岑砚觐见。
此次地点不在寝殿,在议事厅。
这便是有公务交代了。
岑砚:“恐怕今天回不了府了,交代东厢不用等了。”
柳七遣人回府通传了。
动身进宫前,消息也递到了岑砚手中,岑砚看过,一言不发。
转手递给了柳七,读了两行,柳七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难道……”
岑砚:“先准备进宫吧。”
柳七惴惴道,“喏。”
进得议事厅,冯公公正在伺候陛下喝药,岑砚行过礼,安静退至一侧等候。
分明不是在寝殿,但岑砚却觉着终日萦绕着盛武帝的药味越发浓重了。
等用完,盛武帝又咳嗽了两声,方同他说上话。
声音也是疲惫而沧桑的。
想来到底是自己带大的孩子,真处死了,哪怕九五之尊,也不免伤筋动骨。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心内叹息,面上不露分毫,岑砚同盛武帝答着话。
聊了几句李成,后族的处置,乃至近来暴瘦的李央后,盛武帝叹道:“人呐,都只想着自己,分毫都不体恤朕,为朕分忧。”
岑砚只道,“六皇子还小,也是头次遇到这么大的事,一时间转不过来,情有可原,陛下多加教导,总是会懂事的。”
盛武帝面色稍缓,“也是,还没有加冠呢。”
话至此处打住,又聊公务。
先问大理寺,再问封地,差不多了,盛武帝扔了一沓折子到岑砚面前,“咳,咳咳,你看看。”
岑砚眼珠微动,瞧着盛武帝止不住咳,竟是动了怒,恭敬地双手取了,打开。
打开便是今日收到的消息内容。
岑砚只作不知,惊讶,看向盛武帝。
果见盛武帝按捺着火气道:“此事阿砚如何看?”
岑砚寻思着,低眉顺眼道,“若真如密报所书,怀有不臣之心,袁家万死。”
“可袁家世代簪缨……”
“砰!”
盛武帝狠狠拍桌,拍得岑砚话头一止,盛武帝怒道:“袁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自朕登基以来,为着安抚,这些年予了他们多少荣荫?”
“流水的赏赐抬进袁府……”
“前年甚至还下降了一位宗室郡主,咳,咳咳咳……”
“不成想,成儿刚走,打量着朕膝下无人,竟是动了此等心思,其心可诛!”
岑砚明白了。
但仍旧觉着罪不至此。
虽然密报的指控,桩桩件件皆是人证物证俱全,但岑砚也任大理寺少卿数年了,很多东西瞧着,觉得内里必然还有说法,只怕是经不起推敲。
待盛武帝骂过一遭,冯公公端了茶水来劝盛武帝,等咳嗽声稍歇,岑砚道:“这封密报来得如此凑巧,此事非同小可,可否需要……”
“砰——!”
茶杯应声落地,茶叶伴着茶水飞溅而起,摔掷的力度极重,水渍甚至溅到了岑砚的裤脚皂靴之上,岑砚立刻起身,低头行礼。
盛武帝怒不可遏,“还有什么需要查的,这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
“还是朕往日太过宽容,才纵得他们今日……”
听出来了盛武帝心意已定,绝无转圜,岑砚缓缓闭上了眼睛。
“阿砚可是觉得朕太过狠绝?”
岑砚深深低头,“臣不敢。”
一炷香后,岑砚从议事厅走出,手持一纸诏书。
柳七赶紧迎了上前,岑砚将诏书递给了柳七,柳七打开来,双眼圆睁。
“这……”
岑砚打断柳七道,“陛下心意已定,照办吧。”
柳七瞧了岑砚一眼,果见主子面无表情,心下大骇,在宫内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