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悄悄的去看皇帝、王振和杨溥的脸色,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过。
王振不必猜,他们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想毁去这份卷子;
杨溥……好吧,他既然主动提及,显然,他想以此为契机弄下王振;
现在的关键是,皇帝是怎么想的?他到底是想哪样啊?
站在诏狱外的薛韶正仰望天空,看着日光透过凡人看不见的功德金光撒在诏狱的院墙之内。
提着食盒的喜金走过来,“少爷,我银子都塞到十两了,他们还是不许我们进去见人,不过愿意给我们传个话,送些吃的,您有什么话要传给潘道长?”
薛韶收回目光道:“起风了,虽是春风,却也寒毒,让她日夜小心,这世上,人可怕,妖也可怕,请她多多保重吧。”
喜金一脸疑惑:“这和妖有什么关系?”
他眼睛噌的一下亮了,大叫道:“我知道了,少爷这是说王振是妖,要她小心王振!”
薛韶叹息一声道:“幸而她不如你这般聪慧,你原话传进去就是了。”
喜金不高兴道:“少爷你是说我愚笨?那你说的妖是什么?”
“妖就是妖,没有其他比喻,快去传话,不然十两银子要白了。”
喜金反应过来,立刻拎着食盒朝狱卒飞奔而去,不多会儿就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食盒和话都传进去了,少爷,之前我们连尹宅都要避着走,您才结束殿试就来诏狱,这不好吧?就不能等殿试成绩出来再来吗?”
薛韶转身离开:“那答卷就是状纸,交上去后,我和她在世人的眼中便是天然的同盟。既然暴露了,想来便来了,还要特意选日子吗?”
薛韶慢悠悠的往租房去,问道:“我们还有多少钱?”
喜金把钱袋打开数了数,叹气,“只剩下八两多了,诏狱就是诏狱,打点的银子都要比别处贵些,要是在别的大牢,一把铜钱就能传话,一两银子都能进牢私会了,结果诏狱十两银子就只传一句话,物价太高了!”
薛韶皱了皱眉。
喜金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薛韶,忍了片刻,还是小声道:“少爷,听狱卒说,这几日潘道长天天被用刑,一身全是血,我,我们要不要想办法打点一下,让她少受些罪啊。”
薛韶眉头皱得更紧了:“狱卒是这么说的?”
“是,还说是宫里王振的意思呢。”
薛韶垂眸,片刻后道:“我相信她,她既然敢进诏狱,一定能护住自己,那狱卒那么说,多半是为了讹我们钱财。”
话是这样说的,下一个路口薛韶还是脚步一转去了尹宅。
今日殿试,尹松师徒两个休沐,俩人正在院子里画符,听见敲门声,齐齐抬头,齐齐把石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收,然后尹松端坐,尹清俊站在尹松身后候着。
奉砚将薛韶主仆两个请进来。
见是薛韶,尹松表情一松,抬手道:“原来是薛公子,请坐。”
说完才反应过来,眉头一皱,“薛公子?你怎么这时候来这里?”
薛韶含笑道:“我殿试结束了。”
“我知道,但你……你怎么就来这里了?我这外面可还有人盯着呢。”
薛韶道:“今科殿试的题目是‘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尹松默念了两遍,嘴唇微抖,“你,你不会是?”
“我以叔父和潘御史的冤案为例写了考卷,若无意外,这份考卷也会被认定为状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