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九月一号起算,前面的时间你可以收拾收拾上货什么的。咱们九月一号正式开业。这中间其实收拾好了就能开始卖了。”
张铁军看了张英一眼:“我刚才进来,看着卖货的比走道的都多,我卖给谁呀?”
张英脸就一红:“哎呀,反正也是白得的时间,又没有成本,卖一件不就赚一件嘛。”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数还是真的很朴实,还不会说大话唬人画大饼。
“姐,我租了的话,营业执照什么的能帮着办一下不?还有定税。”
“能,我帮你弄,看你顺眼。”张英看了张铁军一眼直接答应了下来。这里说的是定税,个体执照这会儿好办,去工商所交钱交会费就拿证,十分钟的事儿。
定税就不行了,要分行业和地段,里面还有很多等级,没有熟人的话就给你定个最高线那也没话说。
同一个市场挨着的两家都卖服装,可能这家每月就交六百,那家就得交一千八,还有按营业额查账征收的。
张铁军想了想,压低声音对张英说:“要不,姐,咱们现在先去帮我把执照什么的办了呗?然后中午我请你吃个饭,下午过来我签合同。我也正好琢磨琢磨怎么租。”
“你还真要多租啊?”
“嗯。出去说。”
“行。”张英想了想就答应了,收拾了一下东西和处长打声招呼带着张铁军从办公室出来。
“你等我一下。”一出门,张英把包往张铁军手里一塞,拿着手纸去了卫生间。
张铁军就往前走了几步背着手打量着市场里面琢磨起来,回忆着上辈子这里的样子,想着应该租在哪个位置最划算。做生意位置还是相当重要的。
“想什么呢?”张英甩着手上的水走过来。她个子不矮,差不多得有一米七,身材也不错,就是平了点。东北的女人只要瘦的,大概率都会比较平一些。
“往哪看呢?”张英拍了张铁军一下:“小小年纪不学个好。”
“姐你是不是过分了?我就瞅你一眼就挨打呀?人长起来不就是给别人看的吗?再说长的还好看。”
张英笑起来:“你肯定是个祸害,没少祸祸女生。太滑了。”拿过包包背上:“走吧,今天为你服务,你要是变卦看我打不打死你。”
“姐我怎么感觉你是在拿我当借口逃班呢?”
“嘿嘿,互相帮忙嘛。再说我们这工作又不能在办公室死等,出去跑跑多正常啊。商户又不会从天上掉。”
张英带着张铁军从中东门出来。
这个商场的门设计()
的也是有意思,北门从地下穿过马路到联营门口,中西门也是穿过马路到达站前广场,但是中东门和南门就没过马路,上来就在大马路边上,还要步行穿马路。
修这么大一个地下工程,就差这么六十米下穿道?
这边一上来正对着一条大马路,这条马路笔直的通向市府大楼,也就是四百来米,马路两边是市府宾馆,电报大楼(邮电局),公安局,广电中心和市府广场。
工商所就在邮电局背后,这边是几栋铁路系统的办公楼和铁路招待所……站前广场两侧的国营旅社和饭店都不是铁路的生意。估计铁路段也挺憋屈的。
“你是想要办公司还是个体?”两个人穿过马路,张英扭头看了看张铁军问了一声:“个头到是够用了,真结实。”
张铁军想了想,拉着张英走到电报大楼的墙根下面:“姐,你手里有多少钱?或者你手里能拿出来多少钱?”
“干什么?”张英抱着自己的小包往后退了一步。
张铁军抓了抓脑袋:“我瞅着那么像坏人吗?我和你说正事儿。换个说法,姐,你认识银行的人吧?我办个公司,你能不能找人帮我贷笔钱出来?”
这才是张铁军真正的目的,甚至他从张妈那拿钱出来跑到市里来租店面,从头至尾就是抱着贷款的念头。
九零年前后这两三年,为了促进经济活跃,国家通过银行大量向社会发放工商贷款,利息低的都不用考虑,而且手续宽松到了极点。
因为额度多任务重,银行的业务员天天苦着脸到处求着人借钱,甚至不惜把自己的亲朋好友拉下水。
这么说吧,有个哥们对信贷员说给我弄点贷款,我要把床单厂买下来,结果都没用一个礼拜,三百万贷款就批下来了。
然后他花了十万把床单厂买了,又给自己建了一座豪宅,在市中心租了栋大楼开了个娱乐城,从此成为了人生赢家。
其实就是一工人,月工资两百六那种。
真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