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你这不是咒我死吗?我和你可是前世无冤、当世无仇啊!”李勃差点被气乐。
“就是,万古流芳,都是墓碑上才用到的词,你咋能用到俺一家子身上?”李明珠也有点不愿意了。
“呸、呸,怪我用词不当,我道歉,道歉,真诚道歉,请李委员原谅!”吴中魁自觉失言,往火盆里啐了两口吐沫,火盆里反应出两道“刺啦”声。
李勃看到吴中魁道歉的模样,简直是憨态可掬,一下被逗乐了,随口说了一句:“没文化,真可怕!”转身离开教室,扬长儿去。
刚刚走到教学楼下,一股北风裹着坚硬的雪粒就打在李勃的脸上,使他猛地打了一个哆嗦,感觉到一阵寒冷。
脱群容易归群难。李勃有点后悔离开教室了,教室里虽然人不多,但还算一个小群体,还有些人气。这样风雪交()
加的天气,独自一人,该向哪里去呢?
教室是回不去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和吴中魁刚刚还有了言语冲突,怎么好意思再回头呢?
只能回寝室了,一个人再忍耐半天,室友们就会回来啦。
李勃上到自己的上铺,躺在被窝里,再往上长长身,脑袋搭在床头栏杆上,可以半躺着看书。
《农业统计》的封面被出版社印成绿色,就是广阔田野那样的大片的绿色,很符合这门课程的本意。
李勃捧起这本教材,就想起了家乡的田野。无论麦田的绿、豆田的青,还是大片玉米地的浓绿,绿色总是农业的本色基调。没有这接天连地的大片绿色,哪里会有金黄色的收获,哪有全国、全世界人民的丰衣足食?
在书本里翻看,课程内容确实是枯燥的,方框测产,实割实测,程序是繁琐的,尤其是林木生长量的计算更是让李勃头晕。
北方大平原的田地是方正的,测量耕地面积,只需拿尺子测量即可。而南方山区的水田、梯田,大多是不规则的,甚至某些深山区还有“窝田”,估算土地面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如果将来作为一名农业统计人员,不仅要面对这些复杂繁琐的计算,下乡搞实割实测,不是和农民干一样的活吗?
李勃突然感到一丝悲哀,自己辛苦奋斗,就是为了跳出农门,成为城里人,过上城里人的生活。如果因此返回农村,不仅自己失望,父老乡亲也会说三道四的。
如此说来,《农业统计》这门课不能学的太精太透,考试也不能考的成绩太好,以免毕业分配按成绩选人,被派去搞农业统计,说不定会分配回乡里了。已经有人传递信息,有的地方开始筹建乡统计站,虽说是县统计局的派出单位,但办公地点可是在乡政府大院里的。
李勃想到这里,便把课本扔在一边。就按目前掌握的知识,考60分几乎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为了争奖学金,也可以考到85分以上,但一定不能考太高了。
奖学金是短期的,工作可是长期的,不能为一时之快,造成终身遗憾啊!
越想越烦恼,寂寥难耐的情绪越严重。
李勃跳下床,披上棉大衣,走出寝室,透过过道西头的玻璃窗户,看到外边暮色越来越重,天也黑的早了。
雪,已经停了,可是天空中仍然难见一颗寒星。
好在,出去的室友陆续返回,人气迅速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