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未曾完全升起, 房内称得上昏暗。
只有东向的木窗照进几束光线,又被男人修长的身影截断,光束就停在了他赤裸精瘦的上半身, 因才冲完澡,胸膛和腹肌上还挂着水珠。
而腰上缠的那块白布条, 肉眼可见的上面的血渍越来越大。
赫峥看起来全然不察,他也没有半点要理会的意思,波澜不惊的低头给自己倒杯凉茶。
云映的目光一直停在他身上, 赫峥喝了口水, 凉水划过喉咙,他才继续道:“刚才重新弄了下, 待会就好了。”
云映不喜欢这种一大清早心情就不好的感觉, 她穿上鞋子, 然后走下床让下人传了大夫。
“受伤了刚才怎么不喊我, 伤口沾水的话会更严重。”
赫峥道:“没事, 我在注意。”
话音才落, 他又觉察出几分不对来, 继续补充道:“你若是不介意,今晚可能会麻烦你。”
云映没什么好介意的, 她对赫峥的身体很熟悉, 他们坦诚相对无数回, 帮他擦个身子不算什么。
她想也不想就嗯了一声。
赫峥又把剩下的水喝完,他一边想听云映说话一边又忐忑她想起和离的事,放下瓷杯后, 他于是道:“我方才进来是不是扰你休息了。”
“你先睡吧。”
他又隐晦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正好我也累了。”
话才说完, 云映却转过身, 当着他的面脱下了寝衣。无论看多少次, 他都很难平静,赫峥喉结滚动,目不转睛的看着女人雪白的肩背,但很快云映便穿上了衣裙。
她低下头一边褪亵裤一边道:“大夫看完你再睡吧。”
而她现在彻底清醒,倒不困了。
换完衣服后云映转过身,赫峥还站在圆桌前,腰上蔓延的血渍终于停止,明明只是裂开,流血却流的像刚受伤一样。
云映不知道这伤口严重到什么地步。
赫峥身体好,体力强悍,也很能忍痛,自成婚后,至少在她面前,赫峥从未生过病。
甚至那一次他被碎片割伤,她知道不会是什么小伤,因为直到现在,他背上都还有淡淡的红痕,但是他那段时间看起来根本没什么异常。
她走到赫峥面前,询问:“我能看看吗?”
赫峥没穿衣服,事实上她不问也可以随便看。
她这么郑重的一问,赫峥突然有点紧张起来。
他对上她的目光,女人脸庞精致,穿着身藕粉的烟纱裙,正认真的看着他。
赫峥默默挺直了下腰,身上肌肉悄无声息的绷紧几分,他道:“看吧。”
他这两天因为云映的事疏于练功,早知道今天回来前就先去练会剑了,练完肌肉会更明显一些。
云映弯下腰,长达垂散着,盯着那白布。
这布细看其实有几分不对劲,和赫峥的里衣是一个料子。
只是她并未多想,而是不满道:“既然都回来了,为什么要自己重新处理呢。”
“你的里衣也不干净,不如等大夫回来。”
赫峥:“……我觉得没必要。”
云映抬头看了他一眼,轻飘飘的目光里,好像有着淡淡的埋怨。
但她什么也没说,毕竟哪怕是以前,她都很少对他提要求。
云映伸出手,手指贴向没有血迹的一处,然后虚虚向前,询问道:“伤口是从这到这吗?”
她动作太轻,赫峥下腹一紧,换了个站姿。
云映问:“我弄疼你了?”
赫峥摇头,自己胡乱比了比道:“从这到这。”
“不严重,两三天就好了。”
云映凝眉盯着他的小腹道:“挺长的。”
赫峥下半身被她盯的难受,绷着下颌问了句:“什么挺长?”
云映收回目光,恰逢这个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敲门声想起。
“少夫人,胡大夫过来了。”
云映回头匆匆道:“你的伤挺长。”
她看了眼赫峥光裸的上半身,然后挡在他面前,开门之后,胡大夫背着药箱从外面走进来,云映顺手关上了房门。
“少夫人。”
云映错开身子,胡大夫一瞧这血就顿时心神一凛,连忙放下药箱朝赫峥走了过去,赫峥坐在红木椅子上,胡大夫小心翼翼道:“公子,草民需要把您腰上的布解开看看,可能会比较疼。”
赫峥看向云映。
云映不明所以:“怎么了?”
赫峥道:“不太好看,你要不先出去吧。”
云映失望道:“我不能留下吗?”
……
赫峥:“可以。”
没等大夫动手,他自己伸手将把白布解开,伤口触目惊心,血块凝结发黑,看不清具体有多深,但看的出来,比赫峥方才自己比的还要长一些。
胡大夫蹙眉道:“这……”
赫峥:“昨日不慎被划了一剑。”
他到底第一次在云映面前说谎,不甚熟练,说完想起自己寝衣上没有划口,又称得上掩耳盗铃的补充道:“当时在那随便包扎了一些,换了件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