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巧儿偶遇一个怪人。
那天阳光明媚,赶了许久路的三人遇到一汪泉水,爷说是时候洗去泥尘,让她先洗,他们两个给她望风。
光天化日的,樊巧儿脱光了跳进水里还有些害羞,心道幸好这有山壁挡着,一般人不会爬那么高偷窥,想下来也不容易,连她也是爷提下来的。
都练那么久功了,她说可以自己下来,爷非要提着她,像提菜似的,菜叶子在风里乱舞,她心惊肉跳恨不得抓着他胳膊。
抛去乱七八糟的心思,樊巧儿像条灵巧的鱼在水里打了几个翻身,仔细洗干净之后,踏着小碎步,上岸穿衣服。
脚印濡湿了岸上的青石,樊巧儿忽然听到爷说了一句,“小心脚下。”
她耳朵一红,抬眼往上看,爷背对着水的方向站得好似一棵松,樊巧儿心怦怦跳着,看了一眼脚下,有青苔,嚅呐道:“知道了。”
爷没听到似的大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了!”这一嗓子吼得她有些缺氧,干咳了几下,差点没站稳,松树听到这动静似乎想转身,樊巧儿捏着衣服,急忙大喊,“我还没穿好!”
喊完她就后悔了,爷怎么可能转过来,她这嚎得张爷爷肯定也听到了,没脸见人了。
樊巧儿气鼓鼓地穿完衣服,刚系好衣带,一阵风略过,松树立在她面前,伸着枝干:“带你上去。”
“能不能别提着我,感觉自己像捆菜。”
张柬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趴在涯边,贱兮兮的说:“像豆芽菜。”
一记飞针钉在他身旁的树上止住了他的话。
“多嘴。”
袁天罡搂着樊巧儿带着她上去,这次抱得很紧,没有狂风也没乱晃,樊巧儿的心还是怦怦跳,站定的时候腿软地差点没站稳,爷扶了她一把,也没好多少。
她转身想走,被他叫住了。
树影婆娑,她心惶惶,他说了一句:
“给我们望风。”
“好。好。好。”樊巧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你们快下去……”
风声略过,樊巧儿没转头也知道他们下去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望天坐下,“我在想什么啊?”
冷静之后,樊巧儿悄悄转身,看到涯边有爷的衣服。
这么快下去还能脱好衣服迭整齐摆在这儿?
爷可真快……不是,是真有效率啊!
樊巧儿看了一样下面,张爷爷在给爷搓背,其他的她就不敢看了,蹑手蹑脚拿起衣服,一口气跑了好几分钟才停下。
之前练功的时候,爷救她衣服扯破了,她一直想给他补,可直接说出来她有点不好意思,就趁现在补一下。
樊巧儿取下老虎包,从里面掏出针线,拆了老虎的胡子,往爷衣服上补。
因为太聚精会神,被影子遮了一会儿她才觉得奇怪,她刚才也没停树下,是谁?
樊巧儿抬头,见到一紫头发怪人眼神可怕的盯着她。
“啊啊啊啊啊!”
她丢了手里的东西开始狂奔,针线乱飞,被怪人眼疾手快接住,她也被他提着腰带揪住了。
樊巧儿捂脸:“别这么提着我……”
怪人接话:“像提一捆菜似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樊巧儿疑惑回头,眼睛跟爷有点像某些角度很锐利,刚才是这人突然出现,她才被吓了,除了紫发,他分明就是一普通人类,樊巧儿不害怕了,胆子也大了起来,想起男人的话,脸色涨红,怒问,“你刚才偷看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该不会我脱衣服之前你就在了吧?天哪!臭流氓!”
袁天罡无语,他就迷了个路,遇上人想问一下方位,谁知道他们三个准备洗澡,这丫头下去后,他觉得过去可能会被误会,所以在外围站着,听力好也不是他的错啊?丫头上来后,那两个人又下去了,他本来想过去问路,看她在那怀春又觉得打扰她会不会让她尴尬。
袁天罡直觉女人生气是一念之间的事,决定不过去搭话,就见她拿起那男人的衣服跑远了,他想着荒无人烟她一个小丫头可能有危险就跟了过去,结果发现她在补衣服。
这针脚这速度,谁娶了她真是倒大霉了,他忍不住走近了一些,这丫头半天才发现他,发现了还乱叫,他知道那人的功力也不弱,他再不制止肯定会起误会,她却突然平静了,平静后居然开始骂他是流氓。
这袁天罡不能忍,扫视了一下她的小身板立刻反唇相讥:“谁对豆芽菜有兴趣?”
樊巧儿更认为他是个无赖,挣扎道:“放开我!流氓!变态!人贩子拐小孩了!”
“闭嘴!”袁天罡做不出一掌拍死小傻子的事,按住她不想她乱动,手上一松针刺到来自己。
樊巧儿感觉他一顿,也发现他被扎了,不再乱动,讪讪道:“对不起……”
“我不是流氓。”袁天罡咬牙切齿,不是针扎的,是气她质疑自己的人品,他可是堂堂国师,能干偷窥这事吗?
她乱动他都没让她被扎,樊巧儿点点头,表示自己信了,“您能放开我吗?”
“你别乱叫。”
“嗯嗯嗯。”
“不准乱跑。”
“嗯嗯嗯。”
樊巧儿点头如捣蒜,圆圆的眼睛,肉嘟嘟的小脸,像只吃饱了的小松鼠,袁天罡突然觉得她有点可爱,松开了手。
她没跑,攥着爷的衣服,问:“这位爷,您想干什么?”
“问路。长安在哪个方向?”
“啊?”闹了半天就为这事儿,樊巧儿连忙道,“那您可问对人了,我们就是从长安来的,在那个方向,前面就有镇子,您可以去那歇歇脚再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