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刚过,贤妃娘娘姗姗来迟,本来是做个娇柔做作的样子走了进来,见到殿中的主座上空着,立马变得昂首挺胸起来。
惠昭仪见不得她这副样子,立马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见人下菜碟,见皇后娘娘不在,摆出这副嘴脸给谁看呢。”
坐在她下摆的沉贵人连忙轻轻去拽她的衣袖,免得让贤妃娘娘听到,又是一通官司。
这边惠昭仪愤愤地闭了嘴,却见坐在上首的容妃娘娘抬眼看了贤妃一眼。
“贤妃妹妹,今日是难得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日子,怎么来迟了?”
贤妃似乎是没想到,皇后娘娘不在,竟然还有人敢问她的话,一时绽放了个明媚的笑,答道:“昨夜服侍陛下有些累着了,容妃姐姐,别生气啊。”
容妃丝毫没理她那妖媚样子,冷漠道:“原来如此,想来贤妃妹妹是得了陛下准许,这才请安来迟。不过皇后娘娘已然宽和,让我们姐妹每五日请安一次,这次又是因着娘娘生产,免了半年的请安,宫中诸位姐妹都有服侍陛下的时候,哪怕是前日服侍陛下累了,姐妹们也少有请安迟来的时候,想来还是贤妃妹妹身子娇弱的缘故吧。”
贤妃的笑容几乎挂不住脸,只是勉强一笑,咬牙道:“是,妹妹身子娇弱些,比不得容妃姐姐,数年来虽然不怎么得见陛下,但对皇后娘娘请安一事向来勤勉。”
容妃是谁,这么多年一步步爬上来的刘才人,仗着自己爹在前朝争气,这些年对陛下都不怎么说些软和话的。她听了这话丝毫不生气,因此理所当然地对贤妃点了点头,倒让贤妃一拳打在棉花上。
越贤妃出身云南将门,自打半年前入宫以来就极具恩宠,陛下一月里有半月留宿后宫,她一人独占鳌头,单她一人的侍寝次数几乎就是剩下嫔妃的总和。皇后娘娘生下嫡子,也就是三皇子,再加上身体亏空,多做了个两月子,让她这半年在后宫中一枝独秀,好好的当了回宠妃。
今日是皇后娘娘出月后的第一次请安,越贤妃本想卡在请按时间将将有些晚,但若真拿此事发落她也有些过,来做足宠妃的架子,谁想到皇后娘娘比她还晚不说,容妃这条狗又迫不及待地先出来咬人。
正打算回嘴一句,就听殿外宫女传话:皇后娘娘驾到。
越贤妃这才不紧不慢地回了座位,等着跟着其他嫔妃一起向皇后行礼。
她上次见皇后还是初入宫承宠后,那时皇后已孕八月,她跪在外间,只远远地隔着帐子瞧了一眼,只看出来皇后肚子大得很,脸也浮肿的厉害。虽然听说言皇后年岁不大,但一直未有什么美貌之名流传。朝中都说帝后感情甚笃,她推测,言皇后应该是个容貌清秀,才学出众的女子,陛下因着言家清贵和与言侯的情谊,对言皇后甚为敬重。
敬重也好,越贤妃很是满意,她虽然心气高,但是中宫稳定,现在还有了嫡子,她就是再想往上爬,现在这个阶段也顶多是朝着贵妃努力,压根没想过要把皇后拉下来的。
宠妃自然有宠妃的妙处,有了她这样娇艳明媚的花,才能衬得名门出身言皇后的死板与无趣。想来言帝师教出的女儿,端的是规矩体统,说的是之乎者也,陛下既然将敬重都给了言皇后,那么就把爱都留给她吧。
言玥被采桑扶着,缓步从屏风后走出。
产后修养了两个半月,萧选终于肯放她出来吹风了。与胭脂钗环一别许久,言玥今早上一上妆就有点收不住。
这套鸽子血头面是吐蕃新进贡的,簪在头发上甚是好看;那盒口脂的颜色艳丽,是江南明家新研制出来的颜色;今儿是用螺子黛画个远山黛呢,还是用松烟黛画个蛾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