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侧目看向刘据,说完却又忽然觉得有不妥之处,立刻瞪起眼睛提前打了一剂预防针,
“不相干的话不要说,朕只问你相关封禅大典的礼仪章程的事!”“昨日朕命人传诏时已提前告知了今日朝会的议题,伱不会全然不放在心上,丝毫没有准备吧?”
一听这话,殿内众人顿时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于刘据一身。
刘彻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悄然改变了问题的性质。
谁要是继续保持沉默,那就是不将圣旨放在心上,妥妥领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
看来今天要是不说出点什么来,少不了需付出一些代价……
“……”
卫青见状眼眸深处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
现在只能看这个外甥的自由发挥。
不过在卫青看来,此事要搪塞过去其实并不算难。
而且刘彻第一个逼问刘据,还真不算是把他当做了杀鸡儆猴的鸡,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好事。
就像和班主任解释为什么没写作业时是一个道理。
谁是第一个解释的,谁的理由就最好找。
比如第一个人说了“我作业写完以后被哈士奇撕了”的理由,第二个人就不能再用这个理由了,除非这两个同学是一家人,养了同一条哈士奇。
“呵……”
立于刘彻身后的常融已是暗自冷笑起来。
果然如他所料,刘据身为太子必定首当其冲。
他也不怕刘据反咬一口,状告他传诏时并未说明议题。
毕竟当时在场的除了刘据就是太子府的人,这年头又没有录音录像,谁也无法力证他当时说了没有。
何况如今以刘彻和刘据的关系,刘彻最终会相信谁还不一定……
然而谁也不知道。
刘据此刻心中都快笑开花了,这不又是一个送上门的机会么?
只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口承认自己毫无准备,就可以白捡一个被废的理由!
心中如此想着,刘据立刻起身施了一礼,声音洪亮的道:“回禀父皇,儿臣……”
结果他才刚刚开口。
“启奏陛下,老臣可为太子证明,太子与陛下心有灵犀,对陛下的孝心天地可鉴!”
董仲舒居然比刘据站起来的还快,已经抱着木头箱子一路小跑来到大殿中央,声音完全盖过了刘据,
“在这次朝议的半个多月前,太子便已问过老臣,特意提醒老臣提前拿出个封禅大典的礼仪章程来,以供陛下封禅大典之用。”
“随后太子又与老臣一同查阅群书,这些日子废寝忘食日夜不息,每日两车书籍从不间断。”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也是上苍感念陛下功绩。”
“终于在几日前,让太子与老臣在一部佚名古书中找到了相关黄帝当年举办封禅大典时的记载。”
“随后太子又与老臣查阅殷商与周礼中的礼仪,对其中缺失的部分加以补足,终于赶在陛下朝议之前补齐了封禅大典的完整礼仪章程!”
说着话的同时,董仲舒将手中的木箱高高举过头顶,呈向刘彻的方向:
“陛下请看,这箱子里装的便是太子与老臣共同完成的成果。”
“其中包括那部古籍与部分细节的出处,每一处环节都可以寻得礼制,请陛下过目!”
“!!!”
“???”
听完了这番话,刘据已经彻底呆立在了原地。
他艰难又机械的回过头,怒视着头发花白、平日看起来还有些痴的老董头。
草泥马董仲舒!
老子腰疼,痛彻心扉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