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穿的衣服上沾满了尸液,即使用了洗衣粉也没能?去掉上面的腥臭味。
千渺只能?忍痛扔了这几件衣服,打?开行李箱清点了一下库存,刨除掉身上穿着的,她?还有一个半袖,一个运动?外套和一条运动?裤。
千渺将这几件半干不潮的衣服晾在了公墓办公楼前的台阶上。
吃了半桶草莓,千渺又开始了每天的健身催汗运动?。
虽然心里冒凉风,但耐不住天气炎热,千渺很快就出了一身的热汗。
恶鬼的脸上已经冒出了裂纹,他盘坐在火堆旁,身后?是一排排的公墓,显得他格外阴森。
但是千渺却一点也不害怕,她?小跑到恶鬼身前,伸出两?条白嫩嫩的胳膊,双腿还在原地不停地蹦跶。
恶鬼扫了眼她?的腿,不解道:“做什么?”
千渺:“你不懂,我在保温。”
她?得一直保持运动?,才能?让身体源源不断地发汗。
恶鬼沉默地抬起她?的胳膊,慢条斯理地舔舐起上面的汗液。
两?只胳膊舔完,千渺很配合地仰起脖颈,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脖子。
火光摇曳,地面上只有千渺一人的影子。
恶鬼墨黑色的双眸微微眯起,一轮舔舐过后?,他舔了舔唇角:“没吃饱。”
千渺抬起他的脸颊端详,裂痕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没有变回无暇的肌肤。
“我再去跑一圈。”
说着,她?原地踏步的双腿就飞奔了出去。
恶鬼觑着她?跑来跑去的身影,神色不明地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地磨了磨。
等恶鬼吃饱了,千渺又开始犯愁了。
今晚可?怎么睡?
露宿在外面是不可?能?的,那么多公墓,她?躺在他们之间,总归有些格格不入……
想来想去,她?只能?回到了家属等候室,把椅子摆成一排,铺上蚊帐,躺了上去。
周围很安静,因为?太安静,她?总觉得自?己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声响。
是丧尸在挠柜子?还是有什么非科学的生物?
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睡不着。
一转头,她?就和身边的恶鬼对视了。
千渺想了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扯住了恶鬼的衣角。
恶鬼偏过头,淡道:“你不闭眼怎么睡?”
千渺:“我怕我睡着了会做噩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恶鬼长叹了一口气:“你做过噩梦吗?”
自?从这个身体换了灵魂,无论她?每天睡几个小时,都?是一觉到天亮,没有一天说过梦话,睡眠质量好得惊人。
千渺眨了眨眼睛:“……好像最近没有。”
恶鬼:“不是好像,你从来没有。”
千渺的小手顺着衣袖往下滑,恶鬼觑着她?的动?作,保持沉默。
小手得寸进尺地握住了他的大掌,千渺小声道:“我能?抓着你吗?”
恶鬼:“你就不怕我进你梦里?”
千渺眼睛一亮:“可?以吗?”
“……进不去。”
千渺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把他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放在了脸庞。
恶鬼凝视着她?,低声道:“你不怕我进你梦里?”
千渺:“不怕,你又不吓人。”
恶鬼冷笑道:“当初是谁一看到我就哭?”
千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现在不一样。”
恶鬼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终究没有抽回手。
千渺见他没有反应,就大着胆子用两?只手握住了他的大掌。
很神奇的,即使身处公墓,她?仿佛也不那么害怕了。
睡着前,千渺在心里想着:她?不叫他恶鬼了,她?要给他起个名字。
他那么喜欢飘,就叫他阿飘吧。
阿飘和千渺,听起来就像两?绺飘摇的浮萍。
在这个不属于他们的世界里相互依偎,共同?前行。
睡梦中,千渺似乎听到了几声巨响,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恶鬼席地而坐,转过头,在她?的耳侧道:“下雨了。”
下雨了?
脸颊蹭了蹭冰凉凉的大掌,千渺又睡了过去。
一觉转醒,外面的雨还没有停。
千渺呆坐在椅子上反应了半晌,一高就蹦了起来。
“衣服!我晾在外面的衣服!”
经过几个小时的瓢泼大雨,台阶上晾的衣服早就被冲到了台阶下,混合着泥水,比没洗前还要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