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山又看了它一眼,道:“行了,你走吧。”
“好嘞!多谢公子!”
飑麻溜地就往回跑,卷起一阵不小的雪花。
溪山揽住绿央的肩,跳下山峰,两人最后轻盈地落在一棵树上。瞧掩在雪下的叶片样子,应当是某种极为耐寒的松木。
“北地各个区域都有一个大妖或精怪,之间地盘意识极为强烈。所以各精怪轻易不会踏足其他的区域。”
“越往北,领地内的大怪、大妖越强。但这个霙是个例外,明明有更强的实力,却只愿停留在这一片。”
“为何?”
“因为狼神血脉。狼神世世代代都要守护这片山,它们称之为宿命。”
两人自那棵松木处,又接连往下跳出几丈,已来到了半山腰处。就这一会儿工夫,溪山已经将霙的事情跟绿央讲了个大概。
“所以,这一片区域应当是整个北地最安全之所。不知你那位师兄为何会应召到这里来除祟。”
听了溪山这样一番话,绿央也略微思忖了一下。只有赶紧找到萧柏,便能知晓答案。
两人不再借力向下跃,改在山间疾行,好瞧瞧能不能有什么痕迹,方便找萧柏的方向。
刚走了十来步,绿央脚下踩到一处异常,只听“咔嚓”一声,人就踏空往下坠。还好溪山眼疾手快,从后面一手抄过她的腰,将人带回来,稳稳放到地上。
绿央喘了口气,就听溪山说:“应当是呼克族设的捕兽陷阱。”
闻言绿央朝那陷阱深坑探头看了看,果然底下错落排着削尖了的木桩。
“呼克族是北地仅存的人族,信奉狼神,所以只生活在霙的范围内。当初向蓬莱求援的应当也是他们。”
绿央点点头,想了想,又道:“既然向蓬莱求援,难道是他们的守护神出了什么意外?”
“极有可能。”
溪山拉住绿央的手,让她走到自己身侧。
“霙并非嗜杀之兽,狼神之躯也非等闲。能伤它的……”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自身侧的林间穿梭而来。绿央目光一凛,单手接住这支箭,反手用了比这箭飞过来时大上十倍的力道扔出。
那支粗制的木剑破空而出,钉在一旁的松树之上。一只近人高的鹿头麂身妖兽脖颈被洞穿,牢牢地钉在树上,挣扎都没有,已然死透了。
这妖兽虽然长着鹿头,顶上那却不是寻常的鹿角,生满了尖利的倒刺,眼睛也是血红,一副巨大的犬牙露在外面,好像一口就能咬断一个成年人的脖颈。
溪山冲着那木箭来的方向,冷冷地喊了一声:“出来吧。”
那处树杈抖下几层积雪,三个戴着皮毛兽帽的脑袋探了出来,六只浅琥珀色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溪山和绿央。
绿央随即一愣。
三刻后,溪山单手抓着妖兽的四条腿,提着这巨物在林间行走。
而他的前方,三个小孩前前后后地簇拥着绿央。
“姐姐你好厉害啊,没用弓就射穿了那麂鹿的脖子诶!”
“是啊是啊,姐姐衣服也好看,人也好看。”
“姐姐跟之前那个神仙似的哥哥一样,也是来帮我们打妖兽的吗?”
这三个孩子大的不过十一二岁,小的才六七岁,是第一次出来打猎。没曾想第一箭就射歪了,差点射到绿央。又被绿央神之一手彻底征服,眼下带着路也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绿央拉着其中一个的小手,耐心地问:“你刚才说的那个哥哥,是不是带着一把剑、一管箫,长得特别俊俏,还跟着一个同样俊俏的叔叔?”
听到“特别俊俏”的时候,溪山在后面皱了皱眉。那小孩儿的声音又脆生生地响起。
“对呀对呀,竹叔叔也好看。他们还会吹姐姐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xiao,反正都是圆圆的一长根,可好听啦!”
绿央刮了一下这小孩的鼻子,道:“横着吹的叫笛子啦。那他们在哪儿,你们可以带姐姐去找他们吗?”
“就在家里,走走走姐姐快走!”
“跟我走跟我走,我找得到!”
最小的那个孩子一下就蹿到了前头,蹦跳着招手催促后面的人。
溪山右手提兽,左手牵绿央,跟在那三个小孩后面。
绕过一片更为密集的松林,又走了数里,视野可算开阔了一些。这里还没到山脚,是一处山坳。目之所及只有一汪不算大的湖,面上已经结冰。但若是凑近了看,能发现厚厚的冰层之下有游动的银鱼。
呼克人不建房屋,却是在山坳两边的岩壁之上挖了大大小小的洞穴。平地的四个角上,只有用木头搭建的塔状建筑,中间一个同样用松木搭建的大祭台,正对着结冰的湖泊。
绿央跟着几个孩子踏入这片秘境之时,一眼就看见了和几个呼克人在湖边分解兽尸的重竹和萧柏。
她眼眶一红,大喊了一声,便朝着那边狂奔起来。
“师叔!”
那边的人听到这一声,都齐齐转过头来。
一抹绿色在雪地里格外显眼,像一阵风似的直朝湖边奔来。
重竹还没缓过神来,就被扑了个满怀,差点没站稳掉湖里去。
他手上还有不少兽血,此刻也滴落了不少在绿央的手臂上。他只能用还算干净的手腕蹭了蹭绿央的额头。
“好了,都长了七岁了,绿团子怎么还是跟小孩一样。”
见他脸上除了开心,并未有太多惊讶之色,绿央就知道萧如松一定已经同他讲过自己的事了。
“嘿嘿,太久没见师叔了嘛……”
绿央这才嬉笑着,放开了重竹,又朝旁边的萧柏笑:“如松师兄!”
“师妹。”萧如松回她一个和煦的微笑,又道,“先退后些,待我和师尊先净了手。”
“嗯!”
绿央乖乖地站到一边。
湖泊的冰层之上凿开了一个小口,重竹和萧柏就着冰水,洗净了手上的兽血。两人又跟旁边戴兽帽的呼克人交代了几句,这才领着绿央往其中一个洞穴去。
待到进到穴内,几人坐下,重竹才开口问:“央央,这位是?”
方才看这人单手撂了那麂鹿在地上,又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绿央,他就十分好奇。只是当时诸多呼克人在,他也不好问。
绿央嘿嘿笑了两声,萧如松像是猜到了什么,道:“莫非,这位就是师妹说的夫君?”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