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贤王呼延索利逃出生天惊魂未定,更是快马加鞭,准备赶去单于轲莫顿那里搬请援兵,哪知刚出营寨不远,道路两旁灌木矮林之中突然绷起绊马索,将他绊了个人仰马翻。
眨眼间,四下杀出一队人马,为首一员老将金盔金甲,精神矍铄,身后跟着一左一右两个青年,一个体型健壮将军打扮,一个文弱瘦削清秀儒雅,这时老将走上前来搀扶他:“左贤王无恙否?”
“凯尔兄,张元帅不愧久经沙场,真是神机妙算,”阮明笑道:“竟然早就料到左贤王从西面出逃,特为他设下这个阵势,佩服佩服。”
凯尔见擒住了堂堂匈奴左贤王也颇为高兴:“是啊,这下不但能救出冯将军,还能扭转战局了。”
索利慢慢起身,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面前搀扶他的老将:“张……张焕?你就是张焕?”左贤王索利常驻草原之东,粗知各族语言,对汉语虽不算精通,简单的倒也听得懂,说得出。
“不错,正是老夫。”张焕微笑地回答:“左贤王不必害怕,我们断不会加害于你。”
匈奴久据陈国北境已有数百年,根深蒂固,不可能真正剿灭,若轻易处置了左贤王索利,必会与匈奴结下死仇,到时候边境百姓就要长期受到匈奴侵扰,陈国保持多年的大好局势也就难以稳定了。千军万马东征西讨耗资巨大,一片战甲、一粒军粮皆是民脂民膏,将士们更是陈国的子民,张焕一生南征北战,深知战端不易轻开的道理。
索利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土,他对陈军劫营之事心怀不忿:“偷袭不算好汉!”
“我们无非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冯怀将军不也是被你们偷袭才落败武泉的吗?”阮明牙尖嘴利,丝毫不给索利留面子。
张焕朝阮明摆摆手,继续对索利道:“兵者诡道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乃是上策,无关什么好汉不好汉的,左贤王,老夫这里有一事相求。”
“我成了俘虏,还谈什么求不求的?!”索利语气中仍然透露着些许愤恨。
张焕却仍旧保持着和蔼的态度:“你营中尚有不少人还在抵抗,咱们这就回去叫他们放下刀兵,从长计议可好?”
“哼!匈奴人不会投降!”
阮明回敬道:“匈奴人不会投降,倒是会逃跑!不管手下将士死活自己先逃出来的好汉!”
“你!”索利被阮明怼得哑口无言。
张焕则在一旁劝道:“左贤王,你营中群龙无首乱作一团,早晚要被我军所灭,老夫只是不想再有匈奴将士白白牺牲啊!”
“这……”
阮明又道:“你不能只给自己活路,不给下属活路啊!身为大王就该敢作敢当,临阵脱逃你怎么对得起一路追随你忠心耿耿的将士?!”
凯尔在一旁憋笑,他这才看出来,张焕这个老狐狸和阮明这个小狐狸分明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两人说得左贤王索利是又羞又恨又愧又叹,羞的是自己身为匈奴左贤王竟被敌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数落一通,恨的是自己疏于防范骄兵必败,愧的是自己逃跑撇下满营将士不顾,叹的是围城二十余日辛劳前功尽弃,他内心挣扎,表情尴尬,最后还是无奈说道:“唉,好吧,我跟你们回去,让大家……投降。”
阮明与张焕对视一眼: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