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虞等人见到师父自制的一应物事,顿感新奇又钦佩。干脆公孙让他们砍竹的砍竹,生火的生火,各自自由组合,玩的不亦乐乎。饭后就让九子打坐,指导他们静心聆听鸟鸣虫叫,寻找退思静念之觉。
入定是修行的第一步,此关无需勤修苦练,找到感觉了轻易可入门,找不到感觉的一辈子都无法入定。公孙决定,既然其余六人迈不过第一关,那就学点其他的,比如姒石头在建庐之时特别专注,就让他改造竹庐;比如姒玉擅于数算,不妨学点星象之学;再有姒风喜爱打闹,那就教授军阵之术。公孙作为黄帝之后,家族传承之下所学包罗万象,每一样都值得姑篾儿童学有所得。
一日,听闻姒虞讲起母亲姒夏即将上任勾甲,顿时兴趣大增,姑篾事宜不是可以问姒夏么?于是让姒虞带话,次日将往拜访。九子如今都按照公孙要求,各自精研所学,公孙可以放心离开。
姒虞家就在姑水旁,寨名就是豫部。公孙还是第一次到姒虞家,没想到姒夏已在寨外等候。相互见礼后,姒夏带着公孙往寨中央走去。寨子沿姑水而建,姑水蜿蜒而寨内道路曲折;两侧的吊脚楼四脚凌空,或养猪或养鸡鸭,楼面墙壁用黄土糊就,偶有黄土掉落露出竹片内芯;屋顶是清一色水稻杆覆盖,伸出墙壁半尺有余,刚好护住泥墙。
道路宽敞,可供两牛并排通行,遇有行人,却也侧身避让,请姒夏先行。公孙跟随在后,不多时来到一处高台,台上是一片高大的屋舍。姒夏回身对公孙说:“此处是我们豫部祭堂,两侧是我家住房,中间大厅是豫部议事祭祀之所。请随我来,到大厅就坐。”
双方落座。姒秋出来打了招呼,备茶后站在姒夏身后。
姒夏先问道:“公孙师父客气,如有指教可姒夏进可前往。不知今日上门有何吩咐?”
公孙说:“我在修行中遇到难关,受我师广成子指点游历天下。到良渚后感悟颇深,于是同颛顼约定,收姒虞为徒并同意我自由行走朁国各处。”
姒夏听闻后恍然大悟:“我收信后一直不解,为何公孙师父会从北方中国来偏远姑篾收野人为徒。姒虞有幸拜在上邦黄帝之后门下,那是他的大福啊!”时人言语,以城内之人为国人,以城外之人为野人,野人倒非未开化的意思。而中国之谓,是学良渚说法,把北方产精美陶器着华美服饰的大城大国称之为中国。
公孙说道:“我所遇难关,需要了解各国治理之道。理老可否指点迷津?”
姒夏谦让说道:“可不敢说指点。正巧我在整理勾甲送过来的一批典籍册,如果公孙师父有闲暇,烦请帮我打个下手,如何?”
公孙闻言大喜,马上站起,向姒夏鞠躬致谢。
姒夏侧身避过,连说不敢。随后请公孙到一旁的厢房,指着里面的一叠叠竹简说:“这些就是了。但有两个要求需请公孙师父答应。”
公孙说:“请说,我必遵守。”
姒虞说道:“一是不可把典籍册带出此屋。二是不可将你在此之事告知他人。三是若有姑篾隐秘之事不可外泄。”
公孙应诺后,随手拿起一卷翻看,幸好上面字体能认得十之七八,暗想反正姒夏就在一旁,不识之处届时再问就是了。
自公孙得允查阅姑篾典籍册,便日日来豫部祠堂,为此九子的教习之所也搬了过来。一日,公孙正翻阅姑篾民众争端处置之案籍,载曰:“诉至理老,七名姑方分三左四右,理老乃判四右者为胜。左方不服,上诉至……”却听到外面一阵哄笑。
原来是姒风擅入姒虞等人打坐之所,发现姒虞一柱擎天,于是又喊了姒玉姒石头等人围观。此时众人年少,对两性之时又好奇又害羞,见到姒虞勃起因此哄堂大笑。姒虞倒是立即出定,公孙担心妘稗乐,迅捷用手掌抚顶,缓缓引导妘稗乐出定。
然后集合九子,严肃的让姒风跪下,说道:“姒风,你将当日誓言说一遍。”
姒风不知自己犯了何事,茫然无措的看了看众人,无精打采的说道:“我发誓,我将忠于姒虞一人……誓死保护姒虞。”
“很好,”公孙脸色微缓,“念你还记得誓言,姑且饶你一次。大家听好,姒风犯错有三,其一为贪玩,课业没有完成不该擅自停止。其二为骚扰,不该干扰其他人的功课。最严重的是差点害死姒虞,入定之时最忌扰动心神。”公孙环视众人,语重心长的说道:“切记切记,打坐入定之时,你们不可干扰他们三人,也应誓死阻止他人靠近。姒风,你起来吧。”
公孙问道:“你可愿意继续跟随姒虞?”
姒风平日就与姒虞交好,近日所学又正合自己喜好,连连点头。
公孙道:“那好。从今日起,你每日从我草庐处,搬一块头一般大小的石块,直到颛顼接走姒虞为止。”
姒风坚定的点点头,然后对姒虞说:“姒虞儿,今后我再也不会干扰你了,而且我会保护你不让别人干扰你。”
“好了,你们几个出去吧。姒虞妘稗乐留下。”公孙挥挥手,待众人出去后,对二人说道:“姒虞很好,进境很快。你们二人要勤修,不可懈怠。”
妘稗乐二人齐声道:“好。”妘稗乐说:“公孙师父,究竟发生何事?”公孙只答应收姒虞为徒,故此不许让八人称自己师父,妘稗乐等人就跟着姒夏称公孙师父。
公孙说道:“入定譬如喝水。喝水之时被惊吓,会呛到;入定被惊吓,重则丧命,轻则神智失常。幸好姒虞已入定知常而一阳生。何为入定知常?随时能进,随时能出,此时境界巩固,方可不惧干扰。何为一阳生?能入定则入门,一阳生譬如登楼梯,修行关卡重重,还有无数楼梯需要攀登。”
姒虞问道:“师父,那我必定日日勤修苦练。只是不知一阳生之后是什么?”
公孙道:“虚空升阳气,阳气为极动之物,必寻身体薄弱处喷薄而出。譬如野猪,一入牢笼必四周乱撞欲寻机而出。趁阳气集于男根之机,需炼气还神、复归虚空。境界未到谈境界,空谈而已;境界到了,你自然就知道到了。”
姒虞二人鞠躬而退。
注:修行在过去现在将来都是真实存在,但本文不是修行文,修行只是推进情节的工具。修行次第参考徐公子胜治的设定,在此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