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中,落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少年究竟是谁?之前真是太小看他了,这次若不是他出手,还真不知道如何挡下月轻言的蝶葬。
少年刚才的一击震惊了所有人,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身在局中,感受更深的落木。
少年亦默默看了落木一眼。
落木并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也同样震惊到了眼前的少年,而且震惊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场内场外之人对他刚出的那一剑的震撼。
少年的脸色此刻看起来异常苍白,苍白到嘴角上冒出的一丁血丝,在落木眼里都是那么明显。
落木心里暗暗一沉,少年受伤了,而且是不轻的内伤。
看来,刚才的一击,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极限,并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反噬,现在他急需调养,否则随时会脱力晕死过去。
少年转眼朝衙庭里看了看,故作轻松地收起手杖。
落木十分默契又不落痕迹地调转了下自己的身位,背影恰巧挡住了少年在幻屏的视角。
他朝少年点了点头,道:“萧叶交给你,这里交给我!”
少年亦十分默契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走回到衙庭,他行走的每一步都如同刀割。在这一段不长的距离里,他深刻地体会到了落木刚才被彩蝶凌迟的那种惨痛感受。可即使如此,他依然做出一副无恙的姿态。刚才那一剑,振奋了整个月牙镇的人,同时也给夜月方面造成了无形的压力。
少年知道,只要他还在大院之内,这股带给夜月的无形的压力就会继续存在下去,这对月牙镇有利,所以他必须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硬挺着走回衙庭,在回到衙庭之前,绝不能倒下。
强撑着在夜月萧叶一旁的老位置盘膝而坐,一股冰冷的寒气无声地送了过来。
在少年背对着大院,面朝衙庭,他刚进衙庭的时候,夜月萧叶马上就发现了他的伤势。传过去的寒息默默地帮助少年压制翻涌的器血,寒息反馈回来的信息让夜月萧叶暗暗心惊,少年的伤势比他料想的要严重得多。
一口拥上来的血水被褴褛少年强行咽下,他双目紧闭,竖眼在额头消失,再一次进入了深度冥息状态。
月轻言眼都不眨一下地观察幻屏里的少年举动,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衙庭之内。
没有再犹豫,月轻言大步走到海坊大厅的服务台前,将身上所有的银票换成筹码。海坊伙计用无比复杂的眼神看了月轻言一眼,欲言又止,默默揽下了筹码。
换筹完毕,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月公子可是要押注夜月吗?”
月轻言淡淡看了他一眼,提高声音道:“不,这次我压月牙镇!”
他的声音在安静下来的海坊大厅之中回响。
压月牙镇!居然连月轻言都压月牙镇了!
“月牙镇!”一名外来的赌徒紧随月轻言之后毫不犹豫地落筹。
代表夜月出战的月轻言都把筹码投给了月牙镇,那是否意味着战局将出现与普遍预期不同的逆转?
月轻言默默退出服务台,身后更多的赌徒从他身边挤了过去。
如果说少年的一剑动摇了赌徒们的预判,那么他月轻言刚刚在月牙镇上压上的筹码,最终成了动摇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看着一个接一个赌徒的筹码落在月牙镇上,月轻言脸色露出了不易觉察的微笑。
在镇衙大院里,他败了,败得异常凶险,败得十分狼狈,可静下心来细细想想,这正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