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木道:“是啊,这些日子呆得闷了,出镇子逛两天去。”
金玉指了指拴在旁边的一匹消瘦的白马道:“咯,正好有一匹闲着。”
落木走近马匹,着眼瞧了瞧,总觉得有些眼熟,便道:“金叔,这瞧着不似是你们春风酒楼的马啊,怎么看着和我卖给青衣铺子明老板家的那匹倒是有几分神似。”
金玉上去拍了拍马背道:“就你眼尖,正是明老板家的那匹。这几日,客栈里走货,自家的马都用出去了,还不够用,瞧着明老板那里有匹马闲着,就借过来用了。”
“客栈自家的马都出去了?这马我可要用上好些日。”落木道:“前些日子,明老板家自家的马病死了,看我那匹从鬼门关带回来的马闲着无用,就死皮赖脸的问我买,我想着平日都在月牙镇,这马对我也没什么用处,就卖给他了。这马我从鬼门关带回来的时候,可是高头大马,现在怎么都廋成这样了,你们这些掌柜的也太黑心了,不带这么用苦力的。早知如此,我就不卖了。”
金玉笑眯眯道:“这可怪不得我,我从明掌柜那里借来的时候,它就已经廋成这样了。要不是自己马都用出去了,我哪会打明老板这么一匹廋马的主意。你要急用就牵走,若是不急,就等等,再消个七日半月的,客栈也该有自家的马儿回来了,我们自家的马壮,你要哪匹随你挑。”
落木汗然道:“我再不急,也耗不上七日半月的。”
金玉解下缰绳,交到落木手上道:“那这匹马,你就先牵走。放心,明老板那边有我交代着呢,他那边这些日不走货,否则以明老板那死抠的性子,哪肯借我。他要是哪日来要了,我自家的马回来了先给他顶用。再不济,我拿银子砸死他,看他还在不在我面前哭丧。”
落木哈哈一笑,牵过马道:“行,砸银子的事,金叔你拿手啊,这茬我就不管了。”
金玉双手拱在便便大腹上,两眼笑咪咪道:“有你金叔呢,放心牵去。外面莫要贪玩,早去早回,别让你江姨担心。”
落木应了一声,牵着马儿,眼看走到了院门口,却又转身牵马回转来。
“不对,不对,不对劲啊!”落木瞪着依旧笑容可掬的金玉道:“金叔,你这次答应得如此爽快,一句也不带多问的,可是早知道我要上哪去了?”
金玉道:“这个自然是知道的,你不是闷了,要出去玩遛些日子吗?”
落木笑容可掬笑咪咪地盯着金玉,一言不发。
金玉被落木盯得一悚,两人笑眯眯地对峙片刻,金玉终于摊开双手道:“好吧,这不芒琴那死瞎子昨日上我这里喝酒,提起了愚室村的事吗,我寻思着你这出门,该就是去那里了吧。”
这些日子,方小燕就住在竹林小筑之中,芒琴自然多少会知晓林千亩与愚室村之事,金玉与芒琴是酒肉之交,从芒琴口中知晓,再正常不过。想到这些,落木转开眼神,哦了一声,赫然道::“这趟确实是要去愚室村,此事金叔知道无妨,但万万不可让我江姨知道,不然,溜不出去不说,就是溜出去了,回来让她知晓,也是要被打断腿的。”
瞧你说的,你江姨哪舍得把你的狗腿打断,再生气,也顶多不过把你关进小黑屋罢了。虽然心里这么想,明里,金玉依旧笑容可掬道:“哪能呢,这事断不会让你江姨知道,金叔心里有数,有数。”
听金玉如此说话,落木才又牵着马儿走去,临到门口,又转回头重复叮嘱两句:“金叔,此事,万不可给江姨报信。”
“就把心放进你的小肚子里去,你金叔是那种通风报信打小报告的人吗?”金玉笑语盈盈地朝他挥了挥手道:“放心去吧,就是你江姨严刑拷打,我也决不会说漏半字。”
落木眨了眨眼道:“当真?”
金玉缓缓点头,用一种十分沉重,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当真!”
“行!有金叔你这么说,我可就放心了。”说完,一跃上了马背,一鞭抽下去,马儿一声嘶鸣,驮着落木冲上柳灞,一骑绝尘而去。
马背上,落木自言自语地腹诽道:“当真你个头。都被你知道了,再不跑快些,怕是就要被江姨逮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