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珠拉兴冲冲地端着一盏血燕走进了钟粹宫正殿,她笑吟吟地走到容歆身后,正要说些什么,却瞥见了自家小主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珠拉轻轻地放下燕窝盏,含笑出声道:“小主,您瞧瞧今日内务府送来的这一盏血燕。往常这等品相的血燕只有永寿宫才有呢,如今咱们钟粹宫也能有了呢。”
珠拉本想借着这一盏难得的血燕,让容歆也高兴高兴,可没成想容歆闻言后眉头蹙得更深了几分。
容歆淡淡地说道:“珠拉,如今钟粹宫的宫人可都如你是这般得意洋洋?”
珠拉今日被内务府和各宫送来的礼赏花了眼,此刻全然没察觉容歆话语中的不悦。
珠拉笑意盈盈地回道:“小主,您和姝嫔都极有可能是福星生母呢,旁人哪有不来奉承的道理啊。”
容歆冷哼一声,而后有些费力地扶着桌几起身。如今也快到十二月份了,她这肚子也近有八个月了。
容歆起身后,对着珠拉喝问道:“今早前朝才传出了消息,如今合宫上下竟都知道了?珠拉,不说这福星之事究竟是真是假,光是你方才这般张扬的模样,当真是一朝得志就翘起尾巴来了。”
“小主,奴婢,奴婢只是想……”珠拉立刻跪地解释道。
容歆没听珠拉的解释,接着说道:“不必解释,今日你既犯了忌讳,那便在院中跪上两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
容歆说完,便走进了内室。而方才就已经在门口候着的呼拉此时也走到了珠拉身边,扶起了已经哭得眼泪哗哗的珠拉。
而后呼拉一边拿帕子给珠拉拭泪,一边安慰道:“珠拉,你怎的如此不轻省。咱们钟粹宫才安生多久啊,你今日就大费周章地张罗起来。小主本就因着有孕惹了后宫众人侧目,小主也早就交代了钟粹宫上下都要谨言慎行,偏你如今这般行径。我方才还在院子里,就听见你对着内务府送物件来的小太监吆五喝六的,那小主就坐在里头又怎会听不着?”
“呼拉,我只是想着咱们小主好不容易被这般重视,所以我想着得替小主立立威风,这才……,呼拉,你替我跟小主说说好不好,我不是存心想拖累小主的。”珠拉边哭边说着。
呼拉拍了拍珠拉,她一直知道珠拉性子憨直,自然不会因此怨怪她。
“咱们伺候小主多年,小主又哪会不知道你的性子?小主今日罚你,其一确实是要借此紧一紧你的皮子,免得你往后再犯这等混事;其二,就是借着你,敲打敲打钟粹宫上上下下的宫人们。如今小主身孕才近八个月,此时说什么都还为时尚早,咱们还得万般小心才是。”
“呼拉,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院子里跪着!”珠拉听完呼拉的话,立刻起身,随意在脸上抹了抹泪,就跑到院子里跪着了。
呼拉看着风风火火的珠拉,不禁叹了一口气。珠拉脑子不活泛,自然看不出今日宫中疯传的福星传言背后的利害。
昨日早朝的事儿,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就传的合宫皆知?呼拉只能感叹背后之人其势力当真是庞大至极。而今日福星之事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其中传言福星生母是永寿宫姝嫔和钟粹宫瑾贵人。要知道,她们钟粹宫早早地就收敛了人手,族中的襄助也没剩几分了。若福星传言为真,福星投生于她们小主,那确实是得天之幸;可此事若为假,那么处于漩涡中的钟粹宫,只怕是要不得安宁了啊。
除却呼拉在忧心着福星之事,回到府邸的褚天枢,也是思来想去了好些时辰。
自下早朝以后,褚天枢就战战兢兢地回到了府上。季惟生在早朝上最后对着皇上说的那一番话,当真是让他害怕至极。他一早就知道姝嫔派了人在京中传播荧惑妖星之事,若此事被皇上发觉,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