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定听到玉妍的话,颇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恭定,自出生那刻到现在,从未有人敢这样与她说话。在王府的时候,敦亲王和福晋都捧着她,爱着她,是半分委屈苦楚也不愿让恭定受着。就是到了宫中,在春禧殿也是由着她作威作福。就连前些时日她同皇上颇为宠爱的莞贵人起了争执,莞贵人也不得不让她三分!
可她这个堂堂敦亲王独女,当朝皇上亲封的第一个亲王公主,和硕恭定公主,现在竟然被一个下贱卑微的奴婢这般使唤!
恭定气得小脸通红,立刻恶狠狠地瞪视着玉妍。而后她上前一步喝问道:“大胆贱婢,你对着本公主竟敢这般无礼!是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吗?”
玉妍浅笑,淡然回道:“公主言重了,奴婢只是依照姝嫔娘娘的吩咐,同公主交代一声罢了。公主若是因此动了气,当真是奴婢的罪过了,奴婢先同公主告罪。”
玉妍说完,就含笑对着恭定公主福了福身。
谁知恭定瞧见玉妍这般作态,更是目眦欲裂。
于是恭定冷笑一声,嘲讽道:“你是姝嫔的奴婢,那本公主今日倒是见识了姝嫔宫里人的规矩。你这种贱婢若是在本公主的春禧殿伺候,那送去慎刑司剥皮抽骨百十遍也不为过。不过是区区奴才,也敢这般直视本公主?还不快给本公主跪下叩罪!”
玉妍闻言,再是浅笑一声,垂首说道:“公主虽是出身敦亲王府,不过如今也入住了宫中的春禧殿。这依照宫规,奴婢是该向公主行礼问安。可奴婢是永寿宫的一等宫女,奴婢的主子姝嫔娘娘亦在此处。奴婢这规矩,自然是先紧着姝嫔娘娘来的,还请公主恕罪。”
“贱婢!简直狂悖无礼!”恭定听完这话,被气得直接走上前狠狠扇了玉妍一耳光,“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奴婢罢了,本公主还罚不得吗?”
恭定人小,劲力却极大,玉妍被那重重的一耳光扇得颤了颤,嘴角处已然渗出了一丝血迹。
玉妍掖了掖嘴角,依旧含笑说道:“公主是主子,自然能责罚奴婢。可常言道,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奴婢身份虽然低贱,可奴婢,好歹是永寿宫出来的,公主且仔细着手,莫要让奴婢的脸皮伤了公主才是。”
恭定重重冷哼一声,蔑然道:“你是永寿宫的一等宫女又是如何?就算是你的主子姝嫔,又能如何?她不过是四伯父的妾室罢了,在本公主面前,也讨不没什么面子。本公主稍后就将你这个贱婢要回春禧殿,本公主定会好好地调教你,哼!”
“哟?本宫道是谁这般大言不惭地同皇上攀亲戚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恭定公主啊。”妲己轻笑道,“怎的,公主竟是连本宫的人也想讨要吗?”
此时妲己正好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听到了恭定方才那大逆不道的话。
恭定一抬眸,就看见一个身着水仙百花暗纹榴红宫装的女子从亭子走了出来。那女子虽然身怀六甲,可身子却不臃肿笨重,整个人还是透着一股美艳迫人的意态。
同时那个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身着宫装的美丽女子,一端美妍秀,一柔美纯透。
妲己带着一行人缓步走到了恭定身前,玉妍福了福身,也走到了柏溪的身侧侍立着。
而方才在一旁的宫人们,一瞧见姝嫔娘娘走了过来,悉数恭恭敬敬地跪地行礼问安:“奴才(奴婢)参见姝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不只是恭定从春禧殿带出来的宫人们和御花园伺候着的太监公主着跪着,就连恭定的贴身侍婢青莲和铃兰也早就规规矩矩地跪了下去。
妲己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那些跪着的宫人们悉数谢恩起身了。